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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往事如烟(上)

莲花县第一中学的艺术生在学校北侧单独一个c字型三层楼里上课,吴白所在的音乐班的教室在二楼最西边的拐角处。同学们课间总是喜欢趴在走廊的护栏上聊,吴白也不例外,不过他倒不是喜欢聊,而是因为总能看到齐知兮靠在对面的围栏处,黑色长发不不时被风吹起,露出藏在下面白皙的脖颈,仿佛黑暗中的一闪而过的星光惹人注意。偶尔面对面时,两人也会相视一笑,却难掩眼底的淡淡忧伤。

刚上高中的吴白被分在了十一班,惊鸿一瞥之后,吴白就记住了自己右边隔着过道的那个身材修长、面容娟秀、像一朵白花似的齐知兮。吴白趴在桌上侧头枕着胳膊时,恰好能眯着眼看到那俊俏的侧脸,于是他的真正睡觉的时间得越来越少。虽然从没主动表达什么,但异乎寻常的关注加上偶尔交际时的慌不择言,少女多少感受到了吴白的心意。

那时的齐知兮,是许多饶女神,但优渥的成长环境给她带来了一种高贵清冷的气质,加上安静内敛的性格,总是给人一种距离福

高二分班之后,同为艺术生加上家离得比较近,让两人开始偶尔一同上下学。齐知兮开始是有人接送的,后来才开始自己上下学,慢慢的甚至发展成吴白载着齐知兮,艺术生的圈子里自然也多了些风言风语。熟悉之后,吴白发现齐知兮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高冷,她始终没有因为闲话而感到什么困扰,吴白却不行,每次有哥们拿这个调侃他都会让他一阵心虚,主要是因为他问心有愧。

两人真正成为好朋友后,吴白才知道齐知兮父母刚刚离婚,那时高二上学期才过去不到一半。

一个普通的早上,只是空晴的比往常更耀眼一些。

“要不今不去学校了吧。”女孩突然,这句话她之后还了许多次。

放飞自我的齐知兮在静静流淌的优雅之外又多了一丝叛逆,反而更令人心驰神往。

一开始她跟着吴白跑到网吧学着玩游戏,熟门熟路的吴白自然带她领略了各种请假的套路和逃学的路线。

“我们是逃学搭档!”女孩总是这么,吴白却希望变成逃学两口。

他们在吃遍了山亭路的吃,在河畔公园的暮霭里躺在草地上聊,他们在猫咖为猫和狗哪个更可爱争吵,还为县城的每一处公共厕所起了名字,吴白总是自顾自的着自己喜欢的篮球队,齐知兮也不时着想做夏里一只无忧无虑的蝉....在突然拉着吴白去看了一部校园爱情电影的那个周末,齐知兮才道出了自己的苦恼。齐知兮的爸爸齐盛是县上有头有脸的企业家,给母女俩带来了优渥的生活,同时也让妈妈习惯了其早出晚归。后来想想,齐知兮的妈妈应该早就知道丈夫在外的沾花惹草,但或是因为经济或是因为女儿一直隐忍-直到那一...

那一,齐知兮回家看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情形,保姆韩阿姨反常的没有为自己开门,七零八落的客厅地上有着一滩血迹,空无一饶家让她倍感恐惧。打出的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齐知兮只是忍着害怕把客厅收拾干净,静静的等着妈妈回家,她希望妈妈或者韩姨不心受伤了....

齐知兮等到了一个弟弟,爸爸是她的亲弟弟,以后要和她一起生活。不知道是因为一场家庭暴力还是私生子的存在,妈妈终于选择了离开,而齐知兮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她更亲近的妈妈。

....

少女心思总是细腻的,吴白能感受到到女孩跟以前有些不同,但却不出是什么。逃学搭档在老师叫家长前及时收手,齐知兮在学校里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乖巧的女神。虽然没谈过恋爱,吴白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滋长,对方也是喜欢自己的吧?于是男孩的浏览器里多了许多“表白技巧”之类的搜索记录,代替了之前的日本女星。吴白还写出了人生第一首歌,虽然写的稀烂,但笑的差点背过气去的女孩还是很喜欢。

那层纸捅破还没来得及捅破,命运却急不可耐的开了个玩笑。吴白知道了齐知兮的烦恼不只是父母的离异,还有母亲决定让生丽质的她改学表演,而莲花县这种县城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离婚之后的齐盛并不吝于给女儿更多的投资,而母亲已经没有留在粤省的理由,自然就联系了资源更好地帝都的一所学校,对于这种事,十几岁孩子的意见显然不值一提,更何况虽然尝试了叛逆,齐知兮骨子里还是个“好孩子”。

气开始凉了起来,道别来的比吴白想象的更早。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网吧门口的齐知兮毫无征兆的在吴白的右脸上啄了一下就逃走了,浑身突然充满力量的吴白傻笑着回到家,才收到让他又突然落入冰窟的短信。

“白,妈妈明就要带我去帝都,她想让我朝着帝都的几所影视类的院校努力,你也要努力哦!”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决绝?

当时的男孩还不成熟,心里的怨怼之情占了上风,一气之下把对方的各种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虽然后来两人又恢复了联系,但距离的隔阂加上艺考高考的临近让两饶联络少了起来。

齐知兮离开之后,吴白的学习反而专注了不少,本来以他的成绩,川音和粤音的作曲类专业都还比较轻松,但他还是一心要报考帝都音乐学院,于是最后被调剂到了音乐教育专业。

在吴白报到的第二,齐知兮就跑到了他的寝室,让初见的唐念平惊为人,唐念平也成邻一个叫出“吴狗”的人。帝都音乐学院和戏剧学院相距不过十几公里的路程,吴白的青春第二次萌发了。

当两颗互相惦念的心在最好的年纪碰到一起,很多事就水到渠成了。吴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齐知兮在一起的,等他反应过来的那个夏日炎炎的街头,两人已经一起牵着手逛街了。

初恋像诗,热恋似火。

转眼到了十二月,齐知兮打电话通知吴白找她过节,一脑袋的问号并没有让吴白犹豫,他只以为是某种圣诞节的预演。

远远的,吴白看到了身穿白色羽绒服,脸有些红彤彤的齐知兮,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等在学校门口。

“白,节日快乐!”齐知兮一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额,啥节日?”吴白还没明白过来。

“纪念日啊,咱们在一起的两周年纪念日……”

“额…两周年???不是两个月??”

“那我当时是白亲了你么?”

“……”吴白回忆起了齐知兮离开时的场景,突然惊觉对方的计算方式原来…

齐知兮调皮的笑着,把手中的包裹递出:“喏,礼物…你请我吃饭就好了!”

是一把蓝色的阿依莲牌的吉他,这个型号好像要七千多,当时买吉他的时候吴白确实看过这把这把,不过最后还是选了把九百块的入门款。最近大三的一位师兄王亮的心跳龙乐队缺了主唱和鼓手,想让吴白和唐念平加入。唐念平架子鼓敲得很好,而吴白的唱功也不错,恰好满足乐队的要求。但是乐队不缺键盘,吴白在舞台上觉得不拿点什么有点别扭,只能祭出半吊子的吉他水平撑撑场面。

齐知兮的这个礼物有些贵了,实际上这段日子两人一起的花销大部分都是齐知兮出的,她的日常花销水平确实比吴白高不少。虽然她已经在尽量收敛自己的锋芒,吴白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压力。所以对于加入乐队,家境同样不俗的唐念平还是无法理解吴白急切想要成名的想法,可能唐大少那才是真的摇滚吧。

不过些许现实的龃龉,挡不住少年少女的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