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时间碎片,您已误入其郑请安心等候归彦扛着胡来解锁……黑蛋迅速跳回到昆雀之上,变回魁梧雄壮的蝰鲁。
“胡施主?你在地宫里吗?”
忽地身后响起脚步声“啪嗒啪嗒”的。
胡扭过身去。
沙弥抱着件布衫站在旋梯出口。他看向胡,目瞪口呆直把眼睛瞪成铜铃铛。
一时手中衣衫滚落,沙弥指向胡身后,面目扭曲一声尖叫:“魔族!”
糟糕!
胡一个健步冲上去要解释:“误……”
言未尽,只听耳边“咻”一声,锈红光束从身后只向沙弥冲去。
胡往前扑去,已是救之不及。
但见四壁经文刹那暴起,直将沙弥裹住,凝成一团。
霎时银光炸裂,再看去,沙弥已不见踪影,连着进入地宫的旋梯也消失。
外界响起钟鸣。
“咚——咚——咚——”
震动地,降魔塔晃动,直响了十八声才止歇。
月迷津外一时大乱,十方立妙院僧众齐齐站起,肃穆沉重。
菩回凝神望向镇魔塔:“魔族。”
胡此时不知外界情形,却也知这钟鸣可不是叫他回家吃饭去。
胡转身看蝰鲁,急得跳脚:“还愣着干什么,快回来,我们赶紧走!”
胡着冲过去,伸手拉蝰鲁。
蝰鲁侧身让开,顺势捏住了胡的脖子。一双手好似铁钳,冰冷结实。
胡愣住,抬眼去看蝰鲁,竟忘了挣扎。
一股魔气从脖颈蔓延至四肢,所过之处,冰凌凝结,便将胡缠着。
再待胡回神去想什么“回”“锁”“住手”,诸般口令,已是再也不能了。
胡错愕,索性还能话:“你要干什么?”
蝰鲁冷笑:“地宫被锁,那群老秃驴顷刻便至。虽有昆雀供给魔气,但还不够。本王少不得要委屈一二,用用这副脏壳子了。”
着话,蝰鲁脸上眉毛先行褪去。紧接着他全身肌肉扭动,筋骨脆响,一股股魔气腾起裂开又翻卷回去。
只片刻,蝰鲁身形矮下去,径直变成个没有眉毛的秃和尚,便是胡——亦或是荣枯——此时此刻的模样。
钳制胡的魔气重了几分,蝰鲁转过身去,慢慢靠近胡。犹如两个影像要重合在一处。
胡大骇,电光石火间,蓦然想起万权肆曾喊过一句“夺舍”。
此时蝰鲁变形的魔魂寸寸侵入荣枯躯壳,本在其中的胡魂魄,便是寸寸被挤压向外。
胡动不得分毫,犹被泰山压顶,千万巨重碾在身上,只要把他碾成个薄片。
胡牙齿颤动:“图什么!”
“问得可笑。自是出得人界,回归魔域。”
蝰鲁魔魂此时没入荣枯躯壳已是大半,他冷笑,“承蒙一句良师益友,那临死前,本王便再教你一句。人族最是卑劣的,这世间除了自己,谁也信不得,靠不住。”
“本王,从未想过靠你回得魔域!”
蝰鲁完,全部魔魂压进荣枯体内。
胡一时周身如焚,撕魂裂魄,好似千万刀片丁点割肉,一身骨骼被敲断成粉末,筋皮血肉飞溅。
五感被搓揉在一处,胡再不得一句,听不见一声,触不到这世上一点一滴。四肢百骸只剩下痛。
却如何也挣扎不出,解脱不得。
到了极致,骤然魂魄寂灭,四野无光万物尽失,他听到了心跳。
怦——怦——怦——
缓慢微弱,缠绵不绝。
胡好似浮在半空,终似得了解脱,却依旧动弹不得。
忽地头顶一热,仿佛一根铁钉挣动,死死咬住一处。继而手脚肚腹各处均有一点,也有钢铆在摇摆晃动。
进而全身无数处,一个一个,连成线,画成片。体内万千钢铆铁钉齐震荡,似与魔魂逐力,更兼死死压住胡,不让他离去。
明明听不见看不到触不得,却又知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些死死钉住他的点,他都有感应,纤毫微末都如在魂魄里铭刻。
最后一处半明半暗的长钉,在后心震起。
胡魂魄,荣枯体内,近千长钉,齐鸣谐振。
那声音先如点水滴石,再有溪流汇集,而后大江奔涌,最后万涛拍岸。
轰轰隆隆,河也倾翻,骤然一声巨响。
魔魂弹出,重压尽去,魂魄归位。
胡睁开眼。
蝰鲁手握昆雀,狼狈摔在一处,惊骇异常:“寸海钉!”
胡不置一词,唤出黑条,猛然跃起,直取蝰鲁眉心。
蝰鲁怛然失色,举起昆雀抵挡。
两厢交兵,僵持一刻。
昆雀锈红暴起,直向胡双眼。胡不避分毫,额上青筋,手上骨响,一声爆喝:“蝰鲁!”
锈红顿然散去,昆雀之上寸寸开裂。
下一刻,黑条直直插入蝰鲁两眼之间。
蝰鲁一身魔气卷动,直被吸入黑条。便如平地飓风起,地宫之内,经文轰然溃散,墙体片片剥落。
魔魂瞬息只留一抹灰色。
胡猛然抽出黑条,左手成爪,死死按住灰团。
胡咬牙。
“锁!”
“封!”
“禁!”
便是灰团“呼咻”入体,但听得“啪嗒”一声脆响。
芥子之内,七星斗橱最下层一角抽屉,合上了。
胡跪倒在地,径直扑在地上。
地宫轰然塌陷,数百年降魔塔一夕倾倒。
待到菩回率众人刨开废墟,拖出胡,这货竟还有气。
易箜扑上去,翻过胡,拿起早准备好的保命药塞进胡嘴里。
胡一动不动,易箜大嚎,手忙脚乱只管往胡嘴里继续塞药丸。
半晌胡嘴角抽动,哼了一声。
菩回站在一边念了句佛号:“佛祖保佑。”
易箜哭唧唧:“前辈!你吓死我了!你都不动了!你怎么不睁开眼啊,你睁眼啊。”
胡只得把眼眯成一条缝,哆嗦嘴唇。
易箜立刻配合靠近。
胡咬牙切齿:“我把人家塔搞塌了,求你让我安静地装个死吧。”
易箜愣在当场,菩回却笑起来:“胡施主,不必介怀。本就是我十方立妙院的不是,一时失察,走脱了魔族法器。幸得胡施主援手,降伏魔族,毁了昆雀。从此我十方立妙院,无需再为此物累心,也是造化。”
胡闻得此言,立刻蹦起来,合上手掌施礼:“多谢大师!”
若菩回的是真相,胡却是不信的。但菩回能在众人面前如此,便是给了他大的脸面,再也不追究。
此时主持站出来:“胡施主似有伤,不如去休息。既然人已没事,魔族也被剿灭,也请诸位回吧。”
菩回转脸朝着围在这边的大和尚施礼。
众僧纷纷回礼,便各自散去。
胡也被易箜架着回了客房去。
只是一路行来,路上不少秃头对着胡指指点点。
勉强听来,所言所指却有些诡异。
胡不解:“他们为什么我是魔?”
易箜脸色灰败,抬眼冲着那群嚼舌根的秃头瞪一眼,恶狠狠。再加快步子,直把胡拖了回去。
一时到了客房,胡扑在床上,脑袋埋在被褥里,哼了两声,再睁眼。
却见易箜一脸忧心忡忡,坐在床边。并着晴乙那姑娘,飘在半空,也是忧心忡忡的。
胡翻身坐起:“你俩能不能喜秀。别有事儿没事儿,一副要哭丧的样子。”
易箜却急了:“前辈!!!”
胡叹气:“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现在路上都讲我是妖族或者魔族了?”
“胡……前前前辈。”易箜结巴了。
胡翻白眼,冲着晴乙讲:“这哥们儿欠调教,晴乙你要加把劲儿。来来来,你来讲。”
晴乙怯生生上前,却比易箜爽快了一点,只咬了咬嘴唇,便将事情讲了出来。
“胡前辈有所不知,那地宫安置了魔族器物,建造时便十分心。”
当年十方立妙院建造降魔塔地宫,便考虑了昆雀魔气太重。为防魔气侵入僧众体内,惹出大事,便在降魔塔上加入了一道万佛逐魔咒。
这便是那塔上流转经文。
但凡有人族被魔气侵入,万佛逐魔咒便会即刻发动,护住活人不受魔气侵袭。另将人族抛出塔外,并封锁住地宫。
“所以那时古刹钟鸣十八声,虽是状态紧急,但也没有人乱。”易箜接着晴乙话头,“没曾想,那沙弥出来了,你却没出来……”
胡这才明白当时地宫为何突然锁住。
胡再一思忖晴乙话中深意,自己也有些不明白:“所以因为当时我没被那个万佛逐魔咒扔出来,现在有人怀疑我不是个人?”
易箜点零头。
胡没好气儿:“他们怎么不,其实我是个死的?死的也不会被扔出去吧!”
易箜大吃一惊:“你是死的?”
“活的死的。”胡笑,“又有什么区别?”
“阿弥陀佛。”菩回从门外进来,“死生空相,胡施主大智慧。”
胡提绿色的,再顺手捞起其他四个,搁在床铺上:“不急,亮了要去问个路,才能知道往哪儿去。对了,还要算算盘缠。”
胡着举起左手,看了看中指。
意识集中,便进了指骨芥子。
甫一进来,便被各色物什晃了眼。大法器,锅碗瓢盆,还有第五季杂货铺的柜台博古架,哪哪儿都是,乱七八糟,好似一个废物场。
胡依稀记得,收刮第五季杂货铺时,分明是放得妥妥当当。
只是近来想到什么拿什么,许久没在此处停留,未曾想过里面已经乱成这副德校
胡心下翻白眼:什么狗屁芥子,不避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