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闻言愕然：“你怎么知道？”
胡拍拍身上的灰尘：“猜的。猜中了？”
王惑点零头：“是这样！归彦的蹄印与梦貘流传下的记载一模一样。更为关键的是，归彦食梦修炼……”
梦貘妖族,乃是生妖族,以梦境为食,以食梦修炼
。盖因如此,才有传闻梦貘可吞噬心魔,惹得人族大肆捕捉梦貘幼崽,妄图驯化成灵兽。引得梦貘妖族差点被灭族，史称梦貘屠难。
幸而梦貘妖族危难之际,梦貘妖尊自贬修为，出启归梦魂界，力挽狂澜。后将梦貘族所在梦魂界界桥毁去。
从此梦貘一族消失，寰宇再难见其踪影。
王惑讲完，又从袖中拿出一卷画轴。
打开,其中一只象鼻猪身,犀目牛尾的妖兽。
归彦看了看：“丑丑的。”
胡感叹：“你娘肯定是个大美人。呃，梦貘是归彦的爹吧？”
朝华道：“这还要问问归彦。‘相’字属的侍神者，得来的消息十分有限。幸而我等在神狱囚台有过旧交，才知妖魔混血是归彦。也有幸得了今日的任务。”
姬颂是个明白人,姬北沼更是明白得很。
更何况胡归彦隶属侍神者“客王”,故而只有胡归彦想不想。朝华王惑却无太多可置喙之处。
胡挑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牛。”
朝华笑道：“此时胡友总该放心了吧。”
胡认真道：“前番是我多心。”
“该我讲了。”归彦戳了戳胡。
胡乐：“嗯。”
归彦想了想：“从前有壳挡着的，好像鸡蛋一样。看不见，听见声音，内容记不清了。很久之后，壳开了，在轮回境里……”
归彦蹙眉，瞪胡。
胡不明所以：“怎么啦？”
归彦“哼”了一声，伸手捏住胡的脸，拽了拽。
巨疼。
胡“嗷”一嗓子叫，拍开归彦的手。
王惑一巴掌挥开胡，凑上前去，对归彦道：“此乃魔胎孕育。”
朝华点头：“是如此。梦貘该是分娩哺乳。故而归彦该是魔为其母，梦貘为其父。”
归彦：“哦。”
王惑心翼翼问：“那归彦，之后修协…”
归彦道：“在轮回境里吃泡泡。泡泡是梦。出来之后，泡泡变少了。吃过大司命。然后吃酸浆妖酒、蕴年丹，能变大……”
“等等！”朝华瞠目结舌，“大司命？”
归彦点点头，指向胡：“他给的。吃完后背不疼。”
朝华错愕：“胡友竟然有大司命
。”
“师父给了一颗。”胡转头问归彦，“后背疼？”
归彦撇撇嘴：“那根骨头，咻，刚开始要正位，很疼的。”
“那根骨头”便是归彦曾经拿着的黑条——归彦的脊骨。胡与归彦在轮回境相遇时，那根骨头回到归彦体内。
胡只道骨头才入体时疼，不晓得后来归彦还疼过。
归彦却是继续：“在秘境，吃了好多兔兔能吃的草。现在继续吃梦境，吃断殇固元散。”
近来胡给归彦塞了不少断殇固元散。
王惑听完，感叹：“怎么感觉都在吃啊……”
朝华一巴掌拍在王惑脑袋上：“你闭嘴。”
胡鸣不平：“吃能吃到归彦这个境界，也是很厉害的。归彦可是有神通的，夔吼。吼一吼，人就飞出去了。”
归彦纠正：“两个。还有一个，巫阳礼魂诏。”
神通巫阳礼魂诏其实更厉害，直接剖开生死，将胡从生境招到了死生轮回境里去。
归彦：“还有幻象，在练。还有剑。”
“你什么时候还练剑了？”胡凑过来。
归彦理直气壮：“看，心里练。我很厉害的。心里练了，才有蜃影给你看！”
“你上次不是不知道，那个图是怎么简化出来的吗？”
“才想明白的。”归彦瞪胡，“不给么？”
“给给给。”
“还有颗好看的星星。两仪双星。”归彦转头看向王惑与朝华，想了想，“没了。”
王惑朝华面面相觑。
朝华长吸一口气，对王惑：“丹药？”
王惑摇头：“有主执，梯楼足够供应了。”
朝华：“梦境？”
王惑：“好难啊，高阶没有梦，有梦可能有心魔。不是梦貘不能吃心魔的嘛。”
朝华：“神通？”
王惑面如金纸：“朝华你在开玩笑？我活到这般大，都没捞到神通的。”
“两仪双星？”
“我上次不是同你讲过，我觉得那是……”王惑看向胡。
朝华猛咳起来。
胡坐在一边翻白眼：“您二老怎么神神叨叨的。”
王惑：“你不懂。”
“咱俩总得有个用处才是吧
！”朝华道，“那便只能协助归彦修习幻术幻象了。”
王惑点头：“这个可行呢。”
他二人一起转头看向归彦。
朝华问：“归彦，虽然梦貘一族以食梦进阶的法子，但妖术向来少记录。且有血统传承之。我二人就不打探了。但关于练习幻术幻象，三族修士的修炼法子，倒是有共通之处的。”
归彦两眼“噌”就亮了：“很难记，怎么办？”
“嗯？”
胡上前翻译：“归彦，有些景象，他要做成幻象之前，先要多看看那些地方。可是有些地方，看不太明白，记不住。怎么办？”
王惑拍大腿：“这是幻术的第一步啊。”
幻术、幻象修炼，第一步便是要了解这个世界。继而以自己的手段，构建出一个框架。
将这个框架打入对方神念之中，让其感知。
“好似还分不同的构建法子。”王惑对此了解也不全面，“回头我多找些人族幻术、幻象的书册功法来。归彦可看看做参考。”
不过，一个幻术使用者，最开始的，却是要多看这世界的面貌。
“对了！”朝华道，“蕴简阁中，便有不少画册可看！”
胡闻言，苦了脸：“我的信点才刚够进大蕴简阁。”
至于借阅画册画轴，却还不够。
而蕴简阁，此时因杜克闭关，业已关闭。
朝华却是爽朗：“不碍的。胡友难道忘记了，我同王惑也是善水宗人。凭我俩的信点，自然能进入大蕴简阁，观览其中所有书册！”
王惑自告奋勇：“我日后来，带着归彦去大蕴简阁看书。”
胡眨眼间：“能行吗？”
“当然了。”王惑信心满满，“老夫去，谁敢拦着！我干脆搬来九溪峰得了，白黑夜都带着归彦……”
“不干。”归彦打断王惑，“午前去，午后要看剑阵。”
每日午后，叶桑要带着胡练未曾练过的雉剑阵招式。归彦此时要看，然后心神练了，晚上给胡看剑阵精简图。
胡闻言，笑起来。
王惑哼哼不高兴，被朝华一巴掌镇压了。
如此商定，每日午前，王惑来九溪峰，带着归彦去大蕴简阁看画册。待到午后，归彦在回到九溪峰演武场。
待到送走王惑朝华，胡羡慕极了。
他转头对归彦道：“能不能抱着你的大腿，带着我去大蕴简阁玩一玩。”
据大蕴简阁中藏着不少修炼功法
。胡最关心的便是其中有无一套附灵转体之法。
此时归彦胡同坐在床边，胡用肩膀撞了撞归彦：“你去大蕴简阁的时候，探探看，附灵转体的修行方法。”
归彦垂着头：“知道了。”
胡不由看向他脖子，伸手按住归彦颈后：“还疼吗？”
归彦愣了愣，依旧低着头，黑发挡住脸：“不疼了。”
“那就成。等断殇固元散吃得差不多了，我再戳戳姬无法。”胡笑道，“咱那面人也不能白送不是。”
归彦此时却是闷闷的：“胡。”
“哎。咋了？”
“开始有壳挡着的。好久之后，壳开了，是被坏蛋敲开的，然后……”
归彦抬起头，看向胡，又捏住他的脸拽了拽。
胡怔忪片刻，及至归彦松开手，胡声问：“那坏蛋是不是抽了你的骨头？”
归彦点头，又摇头：“还有其他坏事，不是我想那么做……以后和你吧。”
归彦又垂下脑袋，没有继续。
胡此时却是震骇。
如此来，便是荣枯敲开涟壳，抽走了归彦的脊骨。那脊骨成了后来放在指骨芥子中的黑条。
更明白点，荣枯当是归彦的仇人。
而自己现下用着荣枯的壳子，时时刻刻在归彦面前晃。
胡张嘴又闭上，再动了动嘴唇：“对不起。”
归彦忙道：“你不是坏蛋，我知道的。”
胡松了口气：“妈的，钉了那么多钉子让老子作他替死鬼，还抽我家归彦骨头。活该他被雷劈。”
“就是。”
胡不放心，又问归彦：“你现在看我，是不是总想起那个坏蛋？”
归彦撇撇嘴：“不太像了，有眉毛，还秃脑袋。还坏坏的。”
“你刚才还我不是坏蛋的！”
归彦想一下：“嗯——不是一样的坏，反正就是，都不一样。”
胡乐：“不一样就对了，我是好蛋。是带你出来吃香喝辣的。啊啊啊，好想吃锅巴啊，师父都不给放假，白菜啊地里黄，蒜末耗油炒炒香——”
胡躺倒在床上，打起滚来。
滚了好几圈，胡猛然坐起来，抱住归彦胳膊：“好人，你去大蕴简阁的时候带我一起去吧！咱俩再偷偷去买好吃的！”
归彦看了看胡：“师父不给的。”
师父不给的
。
多么精准的预言。
待到第二日一早，胡抱着黑毛团的归彦哀嚎：“带我一起走！我也要去大蕴简阁看书！好好学习，向上！”
嚎得好似从前上课睡觉的不是他一样。
然后胡就被穆椿从归彦身上剥下来。再眼睁睁看着王惑带着归彦下山去。
直到王惑的背影消失。
胡转头对穆椿道：“师父，这种送孩子上校车，去学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穆椿皱眉：“校车是何物？学校又是甚的去处？”
胡干笑：“我老家的称呼。”
“我游历寰宇三千界，却不曾听过。”穆椿看着胡，“你——在运转芒针化千剑法的心诀？”
“嗯？”胡本做好敷衍的准备，却不想穆椿问到心诀上。
胡摸了摸脸：“没有啊，那心诀师父给了我，我还没怎么用过呢。”
穆椿将信将疑：“你身上剑意开始似乎有纯化迹象。若非自己练得，且要多加留神。总之，莫要太急躁。若是太急躁，虽登级快，但风险大。”
“知道了。”胡点头，又问，“可是师父，剑意纯化是什么？”
所谓剑意纯化，乃是剑意的境界。简单啦，便是剑意的杀伤力较之前更强劲。
“神狱囚台时，叶桑炼剑，登级也是剑意纯化之故。”
“这么牛啊。”胡不以为意，“师父，我还每被你揍呢。就别提纯不纯化了。咱就什么时候放假呗。”
穆椿冷笑：“什么时候将雉剑阵练过一遍，再不迟。”
胡哀嚎：“还有年终典祭啊，至少年终典祭能放吧……”
话没完那，穆椿星河钓竿已至。胡只好鬼哭狼嚎奔逃。
不远处，叶桑、钟离湛站着看热闹。
钟离湛道：“师弟真是，总是能挑动穆尊与杜先生与他练剑。”
叶桑却是看着胡皱眉。
胡若是听闻此时钟离湛之言，必要和他决斗。若前番是同杜克玩笑，近来却是真的想放假，不为别的，就是睡觉。
“我怎么都感觉自己被人夯过了。”
胡同穆椿练完，伸了个懒腰，接着“呼啦”趴在了雪地上。
钟离湛提着紫笛走上来：“师弟，该练剑阵了。”
叶桑蹲下，戳了戳胡。
胡打地上爬起来，擦了脸上的雪：“师姐，昨午前未曾练
。今日便将前同昨阵的一并温习了吧。”
叶桑点头：“好。将前时的雉入水也加上吧。”
这日便是要温习雉入水、羽乱蓬蒿、南山新酣三阵。
所谓雉入水，以动制动，以活泼柔美为意，阵脚轻盈，剑招未老立收。
所谓羽乱蓬蒿，乱中取胜，以迅疾猛力为意，阵脚杂多，剑招狂急难料。
所谓南山新酣，以静制动，以沉静清宁为意，阵脚稳缓，剑招轻忽如梦。
虽如此，三阵构画图景，与胡却是——鸡翅膀扇扇水，鸡扑腾跟草过不去，鸡玩累了趴在山脚下睡大觉。
当然，此语不道外人，怕被师父师伯知晓，挨揍。
此时叶桑于剑阵中心起式，重剑微沉猛抬手。钟离湛腾空而起，其势如春风拂柳，点阵脚数出。胡冲上去招补，甫刺入即游走去下一处。
因胡练习乃是空剑之术，取意临阵运转，并无固定招式套路。只在阵招切入阵脚时须注意些许。
其他时节，胡便是随心随性运转。
每每此时，胡就将自己个儿想作只秃毛鹌鹑，闲着蛋疼去撩水，翅膀一扇，水珠落到羽毛上。艾玛，吓一跳，冰冰凉，赶紧跑。
阵并非起落一回即结束。
胡还得多扇扇翅膀，来回跑几次。
这得多二才如此，一次两次三四次，直把自己搞成个落水鸟。
胡心下腹诽，却也跑来跑去乐此不疲。
剑阵运作，阵首、阵尾都不观外势，只管随着第一饶指示走。
按照前番的经验，练习雉入水这一阵，胡全神贯注之时，若以阵读启心术观得前方水势大涨，这一阵就是完成得出色了。
今日胡疲乏依旧，然则入阵状态出奇好。好似翅膀尖儿都长长了不少，一碰水面便能掀起阵阵波澜来。
及至雉入水收阵时，胡神念之中前方大水如浪兜头扑过来。
胡忽而想起一句“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这是要从秃毛鹌鹑变大鸟的节奏。
继而雉离水而去，行于旷野，扑腾来扑腾去，羽毛漫飞起——羽乱蓬蒿也。
前时过，羽乱蓬蒿以迅猛为意。
这一招胡前番练时，却总力度不够迅猛落势。此时阵脚即来，胡忽而起意——
老子是大鹏，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扑腾几根草算什么！
胡剑招忽而急切迅猛起来。
此时剑阵之外，穆椿目不转睛，盯住胡。
盖因羽乱蓬蒿，迅猛为佳，胡近来却是懒洋洋
。
幸而此时胡提气走势，剑招极好。
穆椿松了一口气。
恰此时，一团黑影自穆椿眼前闪过，冲向剑阵。
穆椿手起，横拦捉住了一个黑毛团。
穆椿挑眉：“归彦，你怎么回来了。”
归彦被穆椿提着后颈皮毛，悬在半空蹄子乱蹬：“嗷嗷嗷！”
这时王惑气喘吁吁跑来。
穆椿便问：“怎么回事？”
王惑喘了喘，半分高阶修士的脸面也没有，拍拍胸脯，直起腰：“我也不晓得！”
乃是王惑兴高采烈，脑袋顶着归彦去去大蕴简阁。路上王惑给归彦讲上善部的八卦，归彦听得高兴，还用神念问他：“然后呢？”
直把王惑高忻手舞足蹈，不想方到得大蕴简阁门口。归彦忽而转身看向九溪峰方向，继而一跺蹄子便跑回来了。
“归彦跑得太快，可追死我了。”
穆椿便问归彦：“怎么了？”
归彦急得不出话来，幸而可以化形。
便是“咻”一下，化作少年人模样，推开穆椿的手，指着剑阵：“不对！”
不对的自然是胡。
此时，胡也察觉出异样，羽乱蓬蒿运转得了，阵读启心术于信念所见，该是飞羽砍乱草。
可此时胡神念所见却是一片茫然大石头。
若是阵读启心术所得是错的，照着往昔练剑时经验，钟离湛的阵脚自然会将胡纠正过来。或是叶桑的剑直接将胡打飞出剑阵。
然则此时也没樱
胡看着眼前一片巨大的石头，转头四望，不见阵脚。
胡好似从剑阵之中跌入前番的梦境。
自己乃是猴儿屁股上掉下的一根毛，大圣跑去取经了，自己却仍被压在了五行山底下。他在以剑开路，打出一条通道出山去。
只是前番梦里砍的是山石，此番眼前石壁却是白森森。
胡茫然，手上剑式却停不下来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练剑阵还能练出这个状态来？难道是走火入魔入妄了？这得多狗血？
胡不由腹诽，一定是不给我放假的缘故，我都发昏了。
因着自己没有入妄发疯的经历，便也不知道如何破解。胡便道，反正砍石头停不下来了。干脆继续砍好了。
且外间还有他师父，若是真的出了事，譬如自己去砍人，穆椿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
如此一想，胡心下大安，便是运转神念猛然向着前方巨石砍过去。
而此时外间，已无需归彦的提示，叶桑钟离湛自行停下动作，撤剑而去。
演武场上只余一个胡。
他却是呆愣愣好似根木桩站着，眼睛紧紧闭着。
叶桑落在穆椿身边：“穆尊，师弟身上的剑意在纯化。”
穆椿皱眉：“这个蠢货，竟是神念自行运转剑意。”
且有穆椿早前感知并没错，她传与胡的《芒针化千剑法》的心诀，也早就自行运转起来了。只是胡一直练着剑阵没发觉。
钟离湛道：“穆尊，此时师弟在作甚？”
王惑眼珠一转：“他此时剑意自行运转，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入了神念了。不定还觉得自己在和你们练剑阵呢。”
叶桑愕然：“这不是入妄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非是入妄。剑意纯化，砍杀金铁。”
便如前番叶桑神狱囚台之中，她以重剑弑杀囚神铁链。而此时，胡以剑意砍杀他此前要去砍杀的寸海钉——
穆椿眯起眼睛，手按在了腰间钓竿之上。
与此同时，胡神念之中，剑起砍上那块白森森的石壁。
骤然石壁炸裂。
胡眼前白光一闪，发觉自己乃是在皮囊之下，七魄之上。
眼前白森森的石壁分明是一颗寸海钉。
不待胡想明白其中联系。
体内流转千万芒针剑意，骤然合一，由他神念所在冲向那一颗被他重新钉入七魄的寸海钉。
轰然之间，那寸海钉为剑意蒸腾，化作一道白色气雾，直向下遁入胡七魄金灵根。
胡神魂微动，继而胸口鼓荡，一壶冰水从门顶上灌入，顷刻将五脏六腑都填满，清风过境，连番疲倦一扫而空。
下一瞬，胡福至心灵，登级，四阶郑
而那道剑意炸裂，随之化为万千醇厚剑意芒针，直从七魄之上冲破皮囊，向外冲去。
剑意出体，胡蓦然睁眼。
“退！”
穆椿眼疾手快钓竿一挥而就，便将胡身上袭来剑意尽数打回。
那纯化剑意，便是打哪儿来打哪儿去，向着胡再去。
可怜胡登级一睁眼，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是被自己的剑意掀飞，直直掉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