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师父的狗屁!”
杜克骂完,又道:“现下知晓我是你师伯了,不必再多隐瞒。”
胡却是被方才那群老头老太太唬出了戒备,心道为了功法,这群人什么话不出?
虽穆椿待杜克不一般,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胡敷衍:“我师伯多得很,不差你一个。”
“他们算你屁的师伯。穆椿虽在善水宗学得《星河钓龙术》,却未曾拜过善水宗半个师父。”
杜克不由薄怒,冷笑,“她此生只有一个师父,两个师兄。我是她二师兄,是你正宗的师伯!”
胡错愕,却有些许理不清。
穆椿是善水宗的师尊,杜克却是善水宗的客卿。他俩这一个师父打哪儿来?
胡忽一拍脑袋。
想起叶桑曾同他过:“穆尊自幼习剑道,在极谷呆过十年。”
便只能是极谷了。
那杜克是极谷的?
胡惊觉,自己是不是知道得有点多了?
会不会被灭口?
杜克却道他仍不信自己,思忖片刻:“勿需多虑。你脑袋上那个,是从死生轮回境里来。你现下用的壳子叫荣枯。你的魂魄是用寸海钉钉在皮囊上的。这些我具是知晓,你还有何好犹豫?”
胡闻言猛然抬起头,立刻四下看,想起叶桑早被杜克拦在了门外,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胡“嗷”一声又爬起来,捂着屁股:“早啊!”
他这才是将杜磕话全信了。
杜克现下也是懊恼:“少废话,快交代前事!”
吞噬材料进阶之事,胡正愁无人能商量,便将啃火耗事情具实讲述。
“就是这样,师父教我师法自然,我就学着兔子啃了火种。后来啃得太高兴,就连火核也啃了。真他……咳咳真难吃。”
胡一不做二不休,便将自家猜测也与杜克听:“我想着,既然啃了火种便能升级。那要是换了其他材料,不定也可校还请师叔,不,师伯为我定夺。”
胡着,便向杜克作了个揖,恭敬拜下。
杜克沉吟片刻:“你得不无道理
。只是这材料却是难寻。”
胡不以为意:“有兔子帮我找。另外,平时我多吃吃零碎的材料就是了。”
杜克摇头:“我听穆椿起你筑基时情形,那时她便不解,缘何你筑基时吸入灵气那般多。”
杜克现下虽不能道尽其中缘由,但看胡此番吞下的火种数量,便是推断,胡对材料的需求极大。
杜克:“你可知,那三丈的火球可有数万火种聚集。”
胡目瞪口呆:“那我要喝多少水才能吸收满水元素?”
没错,这货便真是想得轻而易举,想要喝水补充水元素呢。
“囊货!你便是去海界河把他那一界的水都喝干罢!”
杜克没好气,“只是喝水,定不够。”
胡愁眉苦脸:“那我怎么办?”
“去寻材料,好歹你还有兔子。”杜坷,“只一行,兔子的搜寻范围有限,你自己也要多上心才是。”
胡倒是另想起一件事儿:“师叔,虽然我的功法要自己找寻,但我那五只兔子升级方法,应该好搞吧?”
“灵兽没什么自行修炼的法子。具是与主人定主仆契,之后其主多少级,它们便能升上去。其主身殒,灵兽便也是个死。”
这倒让胡为难,他和兔子压根没定过什么主仆契。万令门的万歃也过,这五只兔子没主。
杜克听胡讲完,没好气:“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在灵兽是妖兽点灵来的,你日后便是寻一些妖族术法吧。”
“那……”
胡刚开口,杜克摆手打断他:“归彦,我更不知他当如何升级了。有一点穆椿倒是对了。”
“什么?”
“功法之事,真是无可教你!”
杜克不耐烦,思忖片刻,掏出一块巴掌大木剑令,递与胡:“蕴简阁里的书册玉简毕竟浅显。日后你要设法攒了信点去大蕴简阁才好。另则,蕴简阁内有我一些藏简,你将此令放在身上,即可查阅。”
胡接过令牌:“谢师伯。”
“去吧。”杜克撵人。
胡纵还想问,奈何困成狗,脑子一片浆糊,便是领命转身向门外走。
“回来。”杜克又叫住胡,肃然道,“方才与你所述之事,莫要与旁人听。否则有祸患的不会是我,而是你。”
“师伯放心,我定不与旁人听。”胡低头思索,“便连师姐也不。”
杜克很是满意,点零头,又看着门外高声:“蠢徒何在!”
便见门“哐当”一下被撞开
。
叶桑冲进来:“师父,徒儿在此!”
杜克指着胡对叶桑:“拖出去,揍一顿!”
胡叶桑齐齐“啊”了一声,看向杜克。
胡顿时吓得精神了:“师伯为啥要揍我?”
叶桑细声问:“是啊,师父,为什么要揍师弟?”
“蠢货!我且问你,因他这番事,耽误老子练剑推演雉剑阵,当揍不当揍!”
叶桑肃立,立时瞪一眼胡,大声:“当!”
“还不快去!”
叶桑便是冲上前,掀翻胡,拽着他的脚,把他拖出去。
归彦赶忙往边上跳,胡眼疾手快抓了归彦的尾巴。
胡被叶桑拖行,他却举着归彦,大嚎:“你个没良心的,白给你吃包子了。师姐饶命啊,我还是个孩子……”
结局自然是归彦挣脱,胡在外同叶桑过了百招,然后被打趴在地上。
叶桑收了重剑很是惊喜:“师弟现下能走百招了!很是不错!”
胡却是趴在地上不言语,再待叶桑归彦上前去,将胡翻个儿。
胡双眼紧闭,呼噜噜睡着了,还咂嘴着:“肉柴不吃就喝汤……”
归彦跳上胡的脑袋。
叶桑赶忙拉住归彦:“师弟升级到中期,大概是要稳固境界了。别扰他。”
胡早已是入了春秋大梦。
梦里一只砂锅在火上,咕噜咕噜冒热气,锅里一只没毛的鸡在洗澡。
那鸡扭了几下,转头:“您能帮忙拿个盐罐吗?”
胡便将灶头边的盐罐递上去。秃毛鸡接了盐罐,便往自己身上撒。
“别撒多了,太咸!”胡劈手夺了盐罐,却见鸡汤从锅中漫出来。
胡唬一跳,霎那鸡汤变成水,越漫越多,越漫越多。
好大的水势,直将胡淹没。胡泡在温热的水里游来游去。
不知多久下方忽然起漩涡,便将他吸了进去。
“我的姐!我知道喝水升不了级,喝鸡汤也不行!”
胡大喊,猛然睁眼。
头顶一处光秃秃的岩壁。
归彦趴在胡胸口,往前挪了挪,探过脸来:“嗷!”
胡按住归彦,坐起来。
发现自己在洞府中,一边石壁上水流潺潺,转头窗棂日影长
。
胡提了归彦放在腿上,挠了挠它下巴:“我睡了多久?”
归彦跳起来,对准胡的手指一通踩。
胡“嗷”一嗓子嚎,抓了归彦挠它肚皮:“你个没良心的。”
归彦翻身咬了胡一口,跳去了石桌上趴下。石桌之上桨春祀”的琉璃盏安静燃烧。
胡看着春祀愣了一会儿,他从指骨芥子里拿出一只破烂烂的玉瓶,看着玉瓶,有些愁。
此时门开了,叶桑提着重剑,打门外进来,五只兔子也跟着蹦进来。
叶桑笑道:“师弟可是醒了!你这一睡已是一月有余了。”
胡目瞪口呆,哀嚎:“我是猪!”
叶桑乐,又见胡手上攥着只玉瓶:“师弟拿着的可是舛玉瓶?”
胡举起手来:“这叫舛玉?”
“是啊,了不得的好东西。再虚弱的灵体进了这瓶子,都能存活一段时日。多少灵修为它挣破头。师弟可好好收了,若有人要强抢,告诉我,我替你揍他们。”
叶桑又道:“但我也只是在玉简里看过这个,又或认错,也未可知。”
胡挠头,看着手中这瓶子,重则重矣,但青玉里参杂鸦色乱纹,丁点水色也无,实在每个宝贝样儿。
胡放下玉瓶,笑着爬起来:“应该不是,这是我师父装大司命的瓶子。”
“那定是舛玉无疑!”叶桑瞪圆眼睛,“可这大司命去哪儿了?”
这倒是也是件趣事,宋大冶被沉心石催逼,当时却没有将大司命出来。
也不知他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归彦凑过去垂下脑袋,嗅了嗅舛玉瓶,又用鼻子心翼翼碰了碰,半晌没了动作。
胡笑起来,对叶桑道:“大司命被我当饲料喂狗了。”
归彦登时抬头扑过去,狠狠咬住胡耳朵。胡“嗷”一嗓子,便是与归彦滚成一团对挠。
归彦仗着身量,灵活跳蹿,踩来踩去。
胡被踩得痒痒,仰倒在石床上,哈哈大笑:“归彦不是狗,归彦是好汉,好汉饶命!”
归彦这才放过胡,跳到一边,踢开舛玉瓶,在舛玉瓶方才的位置上趴下。
叶桑笑着去捡了舛玉瓶,递与胡:“师弟还是要多去蕴简阁读书才是。”
胡收了瓶子,打床上翻滚跳下来,乐:“师姐的是。恰好前番钟离师兄荐了我一本《初启》。我想去看看。”
这边胡着钟离湛,那边钟离湛便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