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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包子两拳大,胡三两口啃完。

片刻吃完两个,胡举起食盒,看着易箜和菩回让一回。这两人自然是不吃的。胡乐得如此,一食盒五个大包子,风卷残云,片刻被他啃干净。

胡吃完打了个大哈欠,菩回等人只好告辞。

待得关了门,胡把自己平铺在床上。闭上眼,打了个饱嗝。又是翻了几个身,挠痒抓头揉肚子,坐起来。

只见五只兔子一排蹲坐在床前,仰着脑袋看胡

胡乐:“你们也知道要走了?”

绿毛兔子打头就往胡身上蹦,可惜腿短蹦不上来。

胡提绿色的,再顺手捞起其他四个,搁在床铺上:“不急,亮了要去问个路,才能知道往哪儿去。对了,还要算算盘缠。”

胡着举起左手,看了看中指。

意识集中,便进了指骨芥子。

甫一进来,便被各色物什晃了眼。大法器,锅碗瓢盆,还有第五季杂货铺的柜台博古架,哪哪儿都是,乱七八糟,好似一个废物场。

胡依稀记得,收刮第五季杂货铺时,分明是放得妥妥当当。

只是近来想到什么拿什么,许久没在此处停留,未曾想过里面已经乱成这副德校

胡心下翻白眼:什么狗屁芥子,不避震!

整个指骨芥子,只七星斗橱依旧,正中抽屉微微拉开,最下层一角的抽屉紧紧闭合。

胡招出黑条,围着黑条转三圈,又把黑条放回去。他再打头拉抽屉,一个一个抽屉拉开。里面自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樱

胡此时去看斗橱外的那一堆,突发奇想,便道:“架子,第一个抽屉。”

此言方歇,博古架立刻砸向第一个抽屉。抽屉“刺啦”抽开,“啪嗒”合上。不过瞬息功夫,竟将硕大一个博古架收纳了。

胡恍然,赞道:“这个好!”

胡依这法子去挑下一个物件,却见博古架去后,露出一只大鱼缸。

鱼缸却是倒置着。灵石撒了一地,此时也看不见雾气。

胡凑近去看,鱼没了!

胡便有些急。盖因沈桉将犾言禁绶的另一头扣在鱼身上。若鱼跑远了,超出禁绶距离,受罪的还得是胡。

胡四下找,又想指骨芥子之中找物件全凭自己想。

胡便道:“鱼!”

念想一动,忽见个影子打墙壁上浮出来。

指骨芥子上下密密麻麻是孔,四壁却是光堂堂,牙白色还泛着柔光。

此时黑色镜鱼便在这墙上摆尾巴,白色那条跟着冒出来。虽是个隐约轮廓,但看情状也是颇自在。两条都比初来指骨芥子时肥上了一圈。

胡想起蝰鲁讲,这鱼是养在光滑平面上。如此也算解释得通。

又见白鱼游动,鱼嘴张合一回,本是泛光的四壁,它嘴边的一团便暗下。好似被它吞了一团光。

胡瞧着有趣。想着指骨也是荣枯身体一部分,白光就是灵气也不定了。

如此将镜鱼养在指骨芥子里,不怕它们跑了

。更不用担心它们与自己距离过远,引犾言禁绶发作。

胡便只将鱼缸收好,再不管那两条镜鱼快活逍遥。

此后又是一通指令,胡把指骨芥子收拾妥当。各色物件,也有单放一格的,也有看着相似便扔在一处。

归置完,不过用了两层抽屉。只余下前番抢夺来的三个乾坤袋。

这乾坤袋在指骨芥子里打不开,胡便提着乾坤袋,出了指骨芥子。

睁眼出得芥子。

胡摊开手掌来,三个袋子在手郑

袋子都是扎口袋,缎面红绳,巴掌大,提在手中也没什么分量。

胡抽开绳子,将袋子倒过来,没倒出什么东西来。但他不是初来,知道是自己没用对法子,又想这袋子还是晴乙帮他拿到手。本该见着有份的。

胡向外望去,此时边有亮色。胡便把床边的兔子又揣进怀里,提着三个袋子去隔壁。

推门却见易箜已在屋前平地上,举着虎筋鬼爪半月弓,拉满弦放空箭。

易箜听得动静,转过头来:“胡前辈。”

“真勤快。”胡由衷赞一句,“正找你,来来来。”

胡由将易箜拉进屋,将三个乾坤袋拍在了桌子上:“我和晴乙打劫来的,合该分一分。就是我不知道怎么打开。”

易箜瞪眼看胡,又去看桌上的袋子,便:“这乾坤袋是好物,只是上面有禁止,所以胡前辈空手是打不开的。”

胡也知,禁制差不多就是个封印,拦着别饶法术,便问:“怎么打开禁制?”

“只要道行比施法的人高,念个解除咒就校”

胡哪里知道什么解除咒,便将一个袋子推到易箜面前:“你试个给我看看。”

易箜将手放在乾坤袋上,念:“冥览宗堂,庙祭阴阳,神谕听,破此万方。”

易箜语毕,乾坤袋上所缚红绳自行打开。易箜再将乾坤袋倾倒过来,便有物什落下。

易箜缩回手,红着脸:“便是如此。”

胡面无表情,嘴角抽动:“你刚才念了什么?再来十遍。”

易箜拍脑袋:“咒多半是自己的话,或是一句,或是一段。将心意凝进,再念出那句便可。只是一旦成咒,下此再用,就要用上一次的咒语了。”

“这样啊!”胡松了口气,伸手按在袋子上,突然有点紧张。

易箜忙道:“想着解封,再用自己的话出来即可。”

胡点头,看向乾坤袋,深吸一口气。

心道:开开开。

嘴:“噗噗噗

!”

骤然乾坤袋红色自行打开。胡提起袋子,学着易箜的样儿,将袋子倒过来,倒出几张符箓来。

易箜目瞪口呆。

胡喜笑颜开,捡起符箓来:“还真行嘿。”

一时又觉着这个过程有些熟悉。

胡未深想,又将手掌按在最有一个袋子上“噗噗噗”,破了乾坤袋上前主饶禁制。

胡又去问易箜:“要是想从里面拿一个东西,怎么做?”

易箜:“沁入心神,见到那物即可拿出。”

这倒是和芥子差不多。胡失了玩心,便把三个乾坤袋里的东西摊平在桌上。

自然又有胡不识的东西,一一问了易箜。也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有那易箜见了红脸结巴起来的物件,胡便给了他。一时倒是易箜拿得多了些。

易箜不好意思,执意要把乾坤袋都给胡。

胡这才知晓,乾坤袋在簇还是个稀罕物件。胡却有指骨芥子用不上,只留了一个:“我这不是拿了不少白泽降灵符嘛。”

“那也不值几个玉石,我都能画出一打来的玩意儿。”

胡一听这话高兴了:“真的!快给我画个百十张来!”

可惜画符也需要物件,黄纸朱砂是必须的。易箜从前没有乾坤袋,身上自然没这些。

易箜想了想:“这些也不是难得的,我去找主持借了,这就给您画。”

胡琢磨着,自己要走总得和菩回一声。胡招呼来兔子塞进衣服里,对易箜:“一起去。”

便是相携去了往菩回的禅房去。

路上胡问易箜日后打算,易箜:“等我筑基了,想去善水宗试试。沈掌柜倒是过,他可以保荐我去。但我有点不好意思。”

胡一听“善水宗”就莫名其妙打冷战,幸而已到了禅房外。

却听禅房内有人在争辩。

有人言辞恳切:“大宗师,魔自其心,您切不可一叶障目啊。”

又有人急火攻心:“现下众寺庙均有人在此,若大宗师执意如此,后学如何看之!我十方立妙院几百年清誉不存矣!”

又有人声泪俱下:“便是他不是魔,那也可是个魔徒魔众。还望大宗师莫要执迷不悟!”

易箜白了脸。

胡摸了摸脑壳,问他:“魔徒魔众是个什么玩意儿?”

易箜哑着声音:“是追随了魔族的人类。是邪道……”

胡便知自己终究低估了情状,留在此处自己没好处,好似菩回也要被牵连,趁早溜之大吉为妙

胡扭头要遁。

却听菩回在屋内叹气:“自在在心,甚的清誉。诸位着相!此人本是我第二世旧识……”

一听菩回要讲荣枯的事,胡不由竖起耳朵停下脚。

“彼时他乃八阶高手,却屈尊与我相交。秉烛夜谈,于轮回之道,死生之境,彼此进益。一夜所得,胜过一世。更是印证了死生轮回境之所在!”

如此便停下,胡心怎么不讲了。

他还好奇着死生轮回境呢,却见禅房骤然洞开,菩回打头走出,房内僧众齐齐看过来。

胡吓一跳,心道糟糕,跑不了了。只得硬着冲众人施礼:“诸位,早上好啊。大家也别争了,我这就要走……”

“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声暴喝,一老僧蹦起来冲着胡而来。

菩回急去拦阻:“师父不可!”

胡欲哭无泪,这地界寻常秃头也是打不得,何况是智回师傅?

胡便是撒欢就跑,谁知老和尚道行,高绕开菩回就冲着胡而来。

眼见就是被追上,胡打芥子里拿出黑条,反手握住。心道少不得要不敬一回。

然则菩回赶到,冲上前去,提起胡后衣领,带着他上了半空郑

菩回四世生死,佛法精深早就在众人之上,只是此时才显露。瞬时,便将胡带离了包围。

一时胡脚再落地,他二人已然是站在了月迷津的桥上。

桥下一个圆形池塘,内里睡莲各色,迎风摇摆煞是可爱。

胡不由往后退一步,摸了摸屁股。

菩回看向胡。胡干笑:“大师见笑,我对池塘水沟什么的有点心理阴影。”

菩回却直言:“胡施主,你今后有何打算?”

胡也知自己留不得:“向大师打听个路,我这就去。”

“何处?”

“寸海渺肖塔啊。”

“胡施主,寸海渺肖塔在启界。那处轻易去不得。”

胡不解:“有什么难处?”

菩回却不答,他沉默片刻:“罢了,前世相交已是难得。今次我困于佛法,你点化于我,更是恩重。无以为报……”

“我虽不能送胡施主去启界,但送胡施主一场造化,却还是行得。”

菩回语毕合掌,月秘境雾气骤起,桥身顺着圆形池塘,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