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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霜用手抓住床尾的横栏,一边站稳了脚一边嘴里道:“外面是大舅妈吗?是我……我在里面睡午觉呢。”她边边赶紧爬下了床。一时间陶霜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想到装出刚睡醒的样子看能不能把这事给敷衍过去。她踢掉鞋,边刨头发边往薄被褥那边跑。

她刚到被褥前,张娟就过来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是霜呀,你怎么在里面都不吭声了?我还以为……”张娟脸上挂着笑,转着眼珠打量卧室——房间里很暗没开灯,铺在地上的褥子乱糟糟的,陶霜光着脚,头发蓬乱,莹白的脸颊上还带着两抹显眼的红润,似乎真是睡完午觉刚爬起来。

张娟身后的采红心里又羞又急,走上前道:“霜姐,你怎么躲在卧室里?你——刚才是不是偷听我们话了!”

陶霜原本以为进来的是吴家的客人,就没出声,谁知道来的人是她俩,于是不经意间她又听了个秘密——原来采红居然是奉了母命才‘花痴’高椹的,这事把她惊得脚都没踩稳踏板,可这话自然是不能照实的,于是她摇头道:“我没有偷听,我在梦里听到你们话的声音然后人就醒了。你们……是不是在回安徽后往上海写信的事?”

采红的心里半信半疑,就仔细去观察陶霜的表情,想找到其中的破绽;她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的去看陶霜那张讨人厌的脸了,一番打量后没找到什么马脚,却反而被那芙蓉面上海棠红的美色所摄,心里不禁有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冒,她插腰竖眉正想开口质问,张娟见状连忙踩了下女儿的脚后跟,笑着点头道:“对的呀。还有几个时就要离开上海了,我和你采红妹妹心里不好受,所以就起以后写信的事来。”

“哦,是这样的。”陶霜点点头,转身穿上鞋,边收拾被褥边道:“那你们等几分钟,我收拾好了就下去了,你们在这里慢慢聊好了。”

为了躲开两人,陶霜已经准备取消掉自己早睡的计划了,可是对她的匆忙应对,连采红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更何况是张娟了。张娟对采红使了个眼色,然后把女儿往外一推,“你先下去,我和你霜姐几句话。”

采红忍住了心里的躁动,离开了客堂间,就算陶霜真听到了那些话,她也相信自己的妈妈能把事给捂住了——15岁的姑娘对父母还有着孩子般真的信任,坚定的相信他们是无所不能的。

打开灯,张娟不由分的拉着陶霜坐了下来。

她握着陶霜的手,表情很亲切的道:“霜,刚才我们的话你听到个一鳞半爪的,心里肯定好奇吧,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准备瞒着你——我呀,就想着和你妈妈做亲家呢!所以就想着让采红先和高椹做个笔友,两人写写信,要合得来以后不就……这事,你先别和其他人,采红脸皮薄你也知道的,你要是……和你阿婆和你妈妈了,她准得羞死的!要是这样的话,大舅妈就真是好心做了坏事了!”

张娟可不会去质问陶霜到底听到没营—毕竟听没听到的事只凭这侄女的一张嘴了,她当面和自己没听到,转头就可以把事告诉姑子程谷霞,再生疏人家也毕竟是母女呀!所以她根本不纠缠听没听到的事,直接就把话给全了,还点明了让陶霜保密——她俨然摆明了车马:我就是要教着女儿做点出格的事,你是保密还是去告密,只能二选一,装糊涂打马虎眼什么的可是不行的!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呀。陶霜感觉自己一直瞧了这个大舅妈,平日里看这大舅妈的行事似乎总有些家子气,可是其实这人真是自有其精明之处的。

被将了一军,陶霜沉下心,顶着张娟热切的眼神好好的想了想,才道:“和高椹做笔友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采红真不必害羞的……不过舅妈都这么了,那我肯定不会告诉别饶,至于什么当亲家的事……让我讲我也不讲的”,陶霜用牙齿咬了咬上唇,瞅了眼张娟,低下头,声道:“舅妈怎么和我这些……”

张娟拿女儿害羞来事,陶霜就也拿害羞来事,完她立刻站起来,挣开张娟的手,急声道:“舅妈,我不想这些了,我要下楼了!”随即就跑了出去。

下了楼,陶霜吐了吐舌头,“我这算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了?”

起来,女儿程采红才15岁,张娟就早早的看上了高椹或者看上了高家,在陶霜看来这妈妈当得真算是计之深远了,可就是这挑女婿的眼光大有问题——就高椹那个瘪犊子样,谁和他好上算谁倒霉。

不过,一来张娟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只看脸和父母的话高椹的条件也蛮唬饶,难怪离开上海两年的张娟看走了眼,二来一个巴掌拍不响,真要好上的人谁也拆不开;而且真要告诉了妈妈程谷霞,她是一个藏不住话的直脾气的人,只怕过不了几这事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既然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平白得罪了大舅一家,陶霜还没有这么舍己为人,所以张娟的那番话陶霜确实是准备为她保密了。

陶霜在后井里打着呵欠等了好一会,席面都要开了,张娟才总算是从二楼下来了。陶霜赶紧躲着她上了楼,拿上东西在卫生间里用了水后,回了卧室。

关上门,重新铺上被褥,陶霜睡下了。

闭上眼,她在心里默念三声‘迷雾镇’,然后在一片已经极为熟悉的黑暗里她立时感到自己在下落……

陶霜睡着后不久,客堂间里开席了。客人们吃喝话的喧哗声对一门之隔外已熟睡的陶霜来没有丝毫的影响:作为巡夜人,陶霜这一辈子都不会失眠了。

迷雾镇,巡夜人屋里。

陶霜趴在桌上等了好久,孙齐圣才‘降落’在屋里。对于着一眨眼间眼前就多出了一个饶事,陶霜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来了”,她懒洋洋的道。

“你继续趴着,我先去巡夜”,孙齐圣着拿起雾灯就走,出拱门他留下句话:“等我回来后,跟你汇报吴家今在医院的事。”

陶霜可算是被这句话吊起了胃口,孙齐圣走后她连一贯爱翻看广告信的热情都减了一半。她等了半个晚上,孙齐圣总算是巡夜归来了。

孙齐圣一进门,因为心急搬来弧背椅坐等在门前的陶霜赶紧问道:“大圣,急死我了,快吴家的事。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呀?”

孙齐圣取下披风和雾灯一起潇洒的往桌上一扔,随即回答道:“朱姨没找到你,专门到我家来和我的——王慧这次是真的肚子疼了,人已经疼到妇产科去了。从今晚起她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你在席上应该没见到人吧?”

“我太累了,没吃席提早睡了。王慧住院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因为让她下跪道歉的事吧?”陶霜有些皱眉头。

“当然不是。”孙齐圣走过来要和陶霜挤着坐,陶霜趁机踢了下他的右腿,把白他躲过的那一下补上了。

见不能和陶霜坐一起,孙齐圣干脆就坐在了弧形靠背上,这也算坐一张椅子了,“据朱姨,王慧是在3家人重谈聘礼时出的事。当时,吴家提的新条件把她爸妈气得不行了——24条腿全没了,5平方也暂时不过户了,她妈当场就给了她一巴掌,她爸还了几句打得好之类的话,然后王慧就抱着肚子坐到霖上……朱姨那时连王家人都不相信她是真的出事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装相,所以根本就没人理她,只有吴清华在那里干着急……直到血把她的裤子都打湿了,他们才……好在人就在医院里,下楼就是妇产科,这才没真出事。”孙齐圣的语气有些低落,的话乍听之下好像很关心王慧似的。

觉得奇怪的陶霜转头看向孙齐圣,只见孙齐圣表情有些暗淡,眼神里有着莫名的沉重,“所以——孕妇真是特别容易出事呀,连搞事精也不例外。”

“大圣……”陶霜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孙齐圣是怎么了,她转身向后仰去,把自己的上半身靠在了孙齐圣的胸口上。这个亲近的举动立时安抚了孙齐圣突然不适的情绪,他伸手紧紧环抱住陶霜,觉得还不够近,他又把自己的脸全埋在了陶霜头顶那丰茂的黑发里。

这样过了好一会,陶霜头顶的皮肤都因为孙齐圣的呼吸而潮热了。陶霜听着孙齐圣强而有力的心跳,因为孙齐圣这难得的一次软弱和悲伤,她的心都跟着酸楚起来。

“大圣”,她抬手去摸了摸孙齐圣的脑袋,柔声道:“……别多想了,王慧可不是伯母……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可不像是你孙大圣呀。”在10年前的1958年,陶霜还没到同寿里之前,孙齐圣的妈妈就因为生弟弟孙佰岁而难产去世了。陶霜只在照片里见过孙妈妈的样子,那是个模样清秀特别爱笑的人,孙齐圣眼睛俊逸的轮廓很像她。

孙齐圣抬起脸,用下巴蹭了蹭陶霜头顶心上俏皮的发旋,“……我只是突然想到下个月的今就是我妈的忌日了。”

“你妈妈的忌日是下个月的今吗?”陶霜抬头去看孙齐圣,得到一个点头后,她就道:“那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祭拜她吧?”陶霜想到去年自己去川沙给陶奶奶和陶爸上坟时孙齐圣跟着去的事,就觉得自己早该想到这么做了,“以后每年我都和你一起去,好不啦?”

“求之不得!霜,你这么好,我、我高兴死了!你真好!”孙齐圣的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抱住陶霜就是一阵乱啾啾。

被突然袭击的陶霜笑着直躲,“高兴就乱涂口水,恶心鬼!”

孙齐圣闻言停下来,“那不涂了,我要吃你的……”话间他已伸舌去逗弄陶霜那微开的唇缝。

情绪激动的陶霜一时不查,居然回他道:“好呀……”这心里话才出了口,她就羞得立刻闭上了眼,随即却又从牙齿间探出舌尖去和孙齐圣探进口里的舌尖会合……

由此可见啾啾对陶霜来已是做得不得的美事一件了。

于是,今晚的巡夜又在巡夜人和助手的啾啾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