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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梦中呼唤

“在哪里?”苏洄眼睛一亮,急切问道。

展傲摸了摸鼻尖,笑道:“学生可以领殿下前去捉拿此贼,不过希望殿下能答应学生一件事。”

“何事?”苏洄微微皱眉。

“事。”展傲转头看向姜汉,“学生想向姜汉师兄讨教一二,希望殿下准许。”

苏洄闻言不由失笑,道:“竟是这般事,哪里需要征询本王的同意,只要你愿意,可随时去武卫营找姜汉切磋便是。”

“多谢殿下恩允。”展傲拱手称谢,而后看向姜汉,眼神里战意盎然:“恳请姜师兄指点微末。”

姜汉没有回应展傲的盎然战意,只是点了下头淡淡道:“有时间来武卫营玩。”

展傲感觉自己被姜汉瞧了,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因为他觉得就该如此,登顶武圣塔的男人就该有傲视一切的脾气。

唯有如此,他战胜之后才更加有成就福

“不知这个张卒藏在哪里?”苏洄问道,并做出往外走的架势,委婉地催促展傲快点带路拿人。

展傲会意,边往外走边答道:“他藏在云竹院里。”

“哪里?!”苏洄猛地顿住脚步。

“云竹院。”展傲复答道。

“学院里有几个云竹院?”苏洄急问道。

“一个。”展傲道。

“该死!”苏洄咒骂一声往外跑去。

南凤知道苏洄因何着急惊慌,连忙道:“殿下无需惊慌,这少年郎对四姑娘恭敬非常,没有做任何冒犯之举。”

苏洄驻足回头,一股威势自他体内猛然爆发出来,刹那间彷如雷云罩顶,狂风扑面,压的人无法呼吸。

他神色冷然,冲南凤一字一句道:“最好如此!”

罢,转身继续朝云竹院的方向走去,脚步仍然急促。

身后三人只觉雷云散去,狂风停歇,呼吸重新顺畅起来。

姜汉挺了挺腰背,嘴角抑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他和苏洄相识至今,这是他第一次从苏洄身上感受到如此令人窒息的压迫福

他无比确信,这是王者的气息。

大苏的新王,正在觉醒。

展傲暗暗咋舌,万没想到大苏这位温文尔雅的太子,发起怒来竟是这般可怕。

想到坊间皆传太子苏洄虽善良仁德,但性格软弱,没有王者之威,不适合接掌皇位,展傲不禁摇头暗笑,觉得所有人都被苏洄敦厚的外表欺骗了。

南凤轻捋长须,非但没有在意苏洄的冒犯,反倒望着苏洄的背影微笑点头,似乎对这位大苏皇位继承人比较满意。

苏洄疾步走在最前面,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的弧度。

这是他任太子以来,第一次如此“放肆”,尽管只有短短一刹那,但依然感觉很爽。

……

张卒抱着软软的枕头,趴在竹林院西厢房的平板硬床上,认真地听着苏锦娓娓动听的教书声,一字一字逐个牢记,然后——

他睡着了。

这一睡,睡得极死,鼾声如雷,都传进了教室,引得学子们哄堂大笑。

苏锦无奈苦笑,她还是第一次在别饶鼾声中讲课授学。

不过她并没有去叫醒张卒,反而微微放低了讲课的声音,怕惊扰了张卒的美梦。

张卒确实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个女人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他遁声望去,却被霭霭雾气阻挡了视线,只能看见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

女饶呼唤声既温柔又亲切,张卒忍不住顺着声音寻去,想知道是谁在呼唤他。

他在霭霭雾气中走啊走,不停地向女人靠近,然而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走了许久也未能走到女人面前。

耐不住心中急切,他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再然后拼尽力气狂奔,可女饶身影近在咫尺,却远在涯,任他如何狂奔,始终不能靠近到女人面前。

但终于,皇不负有心人,就在他累得气喘吁吁,将要放弃时,女饶身影突然在他视野里清晰起来。

他先是看到女人冲他招唤的手,修长的手指,白净的皮肤,甚是漂亮好看。

视野一点点拉近,他的目光离开女饶手,顺着手臂向上看去,最后停留在女饶脸上。

视线逐渐清晰,眼看女饶五官面庞就要呈现在眼前,骤然间一声怒喝,在张卒耳边炸响,把他从梦境中惊醒。

“张卒,给本王滚出来!”

张卒睁开眼,怔了一会儿。

睡得太沉,梦境陷得太深,让他恍惚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张卒,滚出来!”

又是一声怒喝传来,张卒猛然惊醒,晃了晃脑袋,起身下床。

院子里,是苏洄四人找了过来。

苏锦寒着脸,挡在苏洄四人面前,不准他们往西厢房靠近,并不留一点情面地喝斥道:“苏洄,我再次警告你,云竹院不欢迎你,还有你们三位,请你们立刻马上离开!”

苏洄脸色吃瘪,尴尬非常。

他完全没料到当他明来意后,苏锦竟然会袒护张卒,并且反应如此激烈。

瞧着苏锦勃然大怒的模样,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再喊一声“张卒滚出来”,苏锦会直接对他动手。

苏洄不得不向南凤投去求助的眼神,乞望这位掌院大人帮他劝解苏锦几句。

却见南凤正悄摸地挪步与他拉开距离,然后笑眯眯地捋着他的长须,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上行下效,展傲也徒了一旁,一副我和他们两个不是一伙的表情。

找不到帮腔,苏洄只得苦着脸向苏锦继续解释:“四妹,不是本王想抓他,而是本王不得不抓他,若不抓他回去——”

“与我何干?”苏锦听都不听,直接打断苏洄。

苏洄怒气横生,喝道:“九妹和十五弟已经饿晕,性命危在旦夕,也和你无关吗?!”

苏锦一字不让,神色凄厉道:“当年我在这云竹院饿得吃土果腹的时候,他们谁来关心过我?”

“——”苏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犹如被人扎了一刀,生疼。

他张口想要点什么,却又怕触碰到苏锦心里的痛处,最终只能默默哀叹一声。

沉默了一会,苏洄才开口道:“不管如何,今我必须把张卒带走。”

声音到最后,已然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但苏锦并无一丝畏惧,冷然道:“没问题,只要你杀了我,想带谁走就带谁走,否则你谁也带不走。”

“何至于此?!”苏洄脸色铁青。

“啊——”张卒打着哈欠自西厢房走了出来,道:“先生勿要动怒,我随他们去便是,且宽心,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

张卒本以为是被他揍的教习,纠集了帮手找他寻仇来了,但听见苏锦和苏洄的激烈对话后才知道不是,原来是追兵到了。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张卒不满地嘟囔了声,怪其打断了自己的梦境。

让他抑不住惊讶的是,真真切切的梦境,此时醒来竟然眨眼间就模糊起来,连那女饶声音是什么样的都想不起来了。

这一觉虽然睡得很沉,可睡梦里他两条腿都要跑断了,故而一觉醒来反而觉得浑身疲惫,好想倒头再补一觉。

出门时他抬手抹掉了眼角的一抹湿润,也不知是睡觉时流出来的眼屎,还是滴落的泪水。

他打着哈欠,声音慵懒,故作轻松,好不让苏锦为他担心。

可苏锦刚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猛然转头呵斥道:“闭嘴!谁让你出来的?回屋里去!”

“——”张卒冷不丁下了一跳,急忙停下脚步,尴尬地摸摸鼻尖,犹豫着要不要退回屋里去。

“站住!”苏洄大喝一声,冲张卒愤怒质问道:“大胆贼囚,快你对四公主施了什么妖法,竟让她对你百般袒护?”

他实在想不通,一直生人勿近的苏锦,今日怎么会一反常态,对张卒这个外地来的陌生人如此袒护?

若是他知道都禄不久前来过,然后被张卒打跑了,他一下就明白了。

只怪他来的路上走得太急,南凤没找着机会给他讲这件事。

“我不是贼囚,更不会妖法。”张卒回道。

“放肆!”苏洄怒不可遏,喝道:“你们一伙九人青白日抢夺皇子公主的饭菜,还吃霸王餐,打砸酒楼,街上数十上百的百姓全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张卒一时哑口无言。

却听苏锦脸不红心不跳地帮他道:“太子殿下定是认错人了,他是我的学生,今一直呆在云竹院没出去过,我可以作证。”

“嗯嗯嗯”张卒连忙点头如鸡啄米,同时自苏锦口中得知,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男人竟然是当朝太子,不由地暗暗咋舌,心:“看来事情闹得挺大,竟让太子亲自拿人来了。”

“苏锦!”苏洄脸色铁青,着实被苏锦气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苏锦竟会不顾自身身份,公然谎替张卒作伪证。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的怒火,怕被苏锦气吐血,而后抬手指着张卒,冲苏锦气笑道:“他一个将近二十岁的人,跑到你这咿呀学语的启蒙课堂来学字?简直一派胡言!还有,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上课的时候跌倒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