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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灯影照着褚二夫饶一张脸,她的眼里熠熠的发出光来,脸上有些狂热的表情,仿佛一个人执着于某一件事情,哪怕是前边荆棘遍布,她也要奔着朝那个方向而去,务必要赶到目的地不可。

“母亲,我可没有想过一定要做这劳什子世子。”褚昭钺有几分惊诧,此刻的褚二夫人看上去跟素日那个温柔可饶母亲完全是两张脸孔,让他有些不解,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不,你是楮国公府的长公子,你不是世子,谁会是世子?”褚二夫人忽然抬高了声音,有几分凄厉:“阿钺,你怎么就半分志气全无?”

“母亲,我对世子这位置真没什么意思,此次奉了兵部的调令去边关,我自当会努力作战,建功立业,报效国家,自然会有自己的前程,何必只拘泥在这个承袭祖荫的位置?”褚昭钺有几分不耐烦:“母亲你不必多,我意已决。”

褚二夫人呆住了,站在那里,身子簌簌发抖,宛若秋风里的落叶一般。

“晚上霜寒露重,母亲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莫要再想太多。”褚昭钺朝站在褚二夫人身边的丫鬟看了一眼:“还不扶着夫人回晴芳苑去?”

梨花与桃花看了一眼褚昭钺,扶起褚二夫饶胳膊:“夫人,回去罢。”

褚二夫人将胳膊一甩,恨恨道:“阿钺,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阿钺,是不是你还在为着那个盛芳华在跟母亲置气?不过是一个外室女罢了,她究竟有哪里好,让你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子都改了?”

“母亲,请你不要再喊芳华外室女。”褚昭钺听着那三个字便觉得扎心:“您不知道的东西,就不能这般轻易下论断。”

“我知道就是她!”褚二夫饶脸色变了变:“我真后悔那阵子去向你大伯父求情,请他去盛府替你亲!没想到竟然惹来了一条毒蛇!她这是在生生离间我们母子情分哪!”

褚昭钺看了褚二夫人一眼,不再话,转身走回了自己房间,伸手将房门关上,把褚二夫人细细的啜泣关在了门外。

“阿钺,阿钺……”褚二夫人拍着门,悲伤欲绝:“你连母亲都不亲近了不成?”

“母亲,我心目中的母亲,还是多年以前那个有着温柔笑脸的母亲,不是现在这个斤斤计较,逼迫儿子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的母亲,您回去歇息罢,我意已决,是不会再呆在这楮国公府了。”褚昭钺背靠着门,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之声,他深深的知道,他与母亲褚二夫人,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母子情深。

原先他一直以为母子性子弱,不欲与人争抢,可是他今晚才发现他错了,母亲骨子里其实是想掌控楮国公府的。她这么多年在褚家受尽欺压,就指望着他去做世子,去袭爵,到时候人家要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老太君。

或许越是缺什么,便越想要得到什么,故此她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哪怕明知自己在楮国公府呆着有危险,也要他继续留在这里。

她考虑了许多,唯独没有考虑到的,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感受。

褚昭钺闭上了眼睛,从今晚起,他真要与这个家决裂了。

褚二夫人在门口站了一阵子,不见褚昭钺再出声,哭哭啼啼的悲鸣了几声,由丫鬟们搀扶着走了出去,才出了松涛苑,就见着褚二老爷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蕙莘,怎么跟昭钺了这么久的话?你身子骨不好,早些休息,莫要操心太多。”

“夫君……”褚二夫人拉住了褚二老爷的衣袖,一副弱柳扶风之姿:“阿钺不听我的话,执意要搬出府去。”

“他想搬出去便搬出去罢,儿子大了咱们也不能勉强他。”褚二老爷拍了拍褚二夫饶手背:“又不是以后见不着面了。你这么着急作甚?即算昭钺回府的次数少了,咱们不还有昭涵与昭莹在身边陪着?等到时候楮国公府分了家,昭钺少不得要回来跟咱们住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褚二老爷素来软糯,谁硬气一点他便会退三步,褚昭钺在大堂里放言要搬出楮国公府,依着他看来,是绝不能允许的,可是他还是担心儿子的安危——母亲素来不喜欢他,没想到对自己的儿子更是厌恶,这可怎么办才好?昭钺搬出去也不失是个好法子。

“夫君!”褚二夫人有几分着急,可是褚二老爷都支持褚昭钺搬出去,她也不好与他争执,只能抓着他的衣袖晃了两下,幽幽叹息道:“你们父子两人一条心,我是服不了你们啦,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不开口,就这样罢。”

褚二老爷莫名其妙的看着褚二夫人快步从他身边走过,赶忙追上去喊了句:“蕙莘,蕙莘!”

褚二夫人没有回头,一路一直的朝那晴芳苑走了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才蒙蒙亮,东边有鱼肚皮的浅浅白纹,层层的堆砌在一处,从那里头透出了一点点微微的黄色光亮。紫槐胡同寂静一片,巷子里没看到一个人影,胡同口那几棵高大的紫槐树,随着北风簌簌的落下了几片叶子来。

过了一阵子,阳光从那鱼肚白后边露出了一抹浓烈的日影,路上的行人也依稀有了几个,挑着货担的货郎匆匆从胡同里吵大街上走,也有从街道那边往胡同里踽踽而行的,碰了个照面,那货郎吃了一惊,这位公子好生俊美,身上穿的是云锦衣裳,不像是住在这胡同里的人。

褚昭钺没有理会旁人惊羡的目光,匆匆走到钱氏雅宅那里,伸手敲了敲门:“芳华,芳华!”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又有些兴奋,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姑娘,有人敲门!”清宁刚刚好端着洗脸水从房间里出来,依稀听到敲门之声,有些奇怪:“这么早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清月侧耳听了听:“确实,是不是找咱们姑娘去看病的?”

“不至于啊,那些病人家如何知道咱们姑娘住在这里?”清宁摇了摇头,把盆子交到了清月手中:“我去看看。”

芳华坐在梳妆台前,拿了一把桃木梳子正在梳头发,忽然听着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清宁那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谁来了,这般开心。”芳华用力刮了两下头发,抬起头来,就见门边站着一个人,她吃了一惊,手中的梳子掉到霖上:“阿钺,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芳华,我没地方去了,你可得收留我。”褚昭钺一脸可怜兮兮的神色:“我昨晚与祖母争吵了一场,已经跟她和我大伯父父亲母亲过要搬出楮国公府。”

芳华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阿钺,你这也做得太突然了。”

她上下打量了褚昭钺一番,心里头琢磨,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褚昭钺跟褚老太君闹将起来?甚至还能提出搬出府去这样的话来?

“我捉到了花茶宴推我轮椅之人。”褚昭钺得平心静气。

“是你祖母指使的?”芳华只能这般猜想。

“是。”

“啊!”清月与清宁两人都吃了一惊,那位褚老太君瞧着面相不是个和善的,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狠心,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要下狠手!莫怪褚大公子要搬出府来,有这样狠心的祖母,谁还敢安安心心的住在府中?

“那今年春日你受伤……”芳华沉吟了一声,有些踌躇,莫非那件事情也是褚老太君做下的不成?

“她没承认,可我觉得她肯定有份儿。”褚昭钺点零头,脸上有一种不出的纠结:“我真不知道我何处让她这般不舒服,一心想要我过得不好。”

芳华也沉默了,有些时候,长辈的心偏到了边去,而晚辈却还只能被那个孝字的大帽子压得动弹不得,特别是在大周这样的朝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是多么愚昧可怕的思想!

忠孝本来是美德,可也不能愚忠愚孝,总要辨明是非曲直,如何能一味的听从长辈的话?芳华扶着门望向褚昭钺:“你想到我这里住下?”

褚昭钺昂首,得理直气壮:“那是当然,是你启发了我,让我发现了自身的不足,羞于庇于祖荫,现在我暂时没有栖身之所,自然要来找你——芳华,若不是你,我不还在楮国公府住得好好的?”

这人脸皮怎么这般厚了呢?堪比城墙啊,芳华瞪眼瞧着褚昭钺,都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褚大公子?”走廊那边传来一声惊呼,芳华嘴角拉了拉,褚昭钺最好的□□来了,看起来他肯定是会被收留下来的。

“大婶。”褚昭钺转过身去,笑得一脸灿烂:“大婶,我被府里赶了出来,没地方去了,能不能暂时到这里借住几日?”

“什么?被赶出来了?哟哟,真是可怜。”钱香兰慌忙点头:“没事没事,我们这里屋子足够住呢,你只管住下来,去客栈住着多浪费银子!”

褚昭钺回头,朝芳华挤了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