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知道我身上有伤,特地为我请来了市里最好的医生。
治好了伤之后,她还要带我去韩国,她身上的伤疤就是在那里清除干净的。
不过我谢绝了姐姐的好意,一是出国治疗的费用一定很贵,虽然姐姐跟我亲密无间,但我知道,要是让姐姐花那么多钱,我一定还不起,我绝不能因为姐姐宠我,就堕落成一个吃软饭的男人。
第二,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身上有些疤显得更硬气,也更有味道。
姐姐对我的歪道理笑而不语。等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姐姐再次对我提起了回家的事情。
她本来打算让保镖送我们走,可是她爸爸一听我家是在大山里边,害怕她去了会受苦,就坚决不让她去。
我告诉姐姐,其实我也不希望她去,山里交通闭塞,生活条件又那么艰苦,我真的不忍心带她回去。
谁知姐姐眉头一皱,她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傻弟弟,姐姐想的是,由于我爸不支持,所以咱俩不能风风光光的回家,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张欣欣的父亲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在得知姐姐的想法之后,他不仅拿光了姐姐身上的钱,还加派了人手守在病房门口,以防姐姐偷跑。
只是她父亲做的这一切,对姐姐而言,根本就是菜一碟。
这中午,姐姐拨了个电话,不一会,一男一女就出现在了病房。
这两个人,跟我和姐姐身材相仿。男的名字叫林佳,长得阳光帅气,在姐姐道出事情的原委之后,林佳顿时捶胸顿足,对姐姐的遭遇深表同情。
于是在姐姐讲出自己计划的时候,林佳义不容辞的脱掉了自己的名牌衣服,全都给了我,还给了我和姐姐一沓钱,而他则换上了我的病号服,躺在了病床上。
那个女孩也成了姐姐的替身,我跟姐姐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鸭舌帽,轻而易举的骗过了守在门口的保镖。
出租车嫌我们村子的路太难走,在几里外的地方就停了,姐姐给他加钱,结果司机还不够自己的轮胎保养费。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呆住了。
我爸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孤伶伶的守在家门口,陪伴他的,只有卧在他脚下的大黄狗,他们一起对着边的残阳,望出了神,以至于都没发现我跟姐姐站在他的身后。
“爸。”我轻轻唤了声。
当初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我曾是那么的果决,甚至有一辈子不再踏进家门的打算。可当我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酸,觉得我爸其实也蛮可怜的,对他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憎恨了。
我爸缓缓的转过头来,更让我无比心酸。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仿佛一只顶在头顶的鸟窝,可能因为腿被打断了以后,行动也不灵便,我爸基本就没洗过脸,坑坑洼洼的皱纹里填满了黑油油的污垢。
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我看着衣衫褴褛的父亲,心里充满了悔恨。我恨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狠心,他明明已经跪在地上求我了,而我却毫无犹豫的撇下了他,如果在走之前,能为他做上一顿饭也好。
不管千错万错,他始终是我爸,是生我养我的那个人。
我冲了上去,跪在地上,给父亲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强子,你回来了?”父亲看到我,伸出黝黑的大手,手上的皮肤已经龟裂,指甲缝里钻满了黑黑的脏东西。
我刚扬起头,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便迎面扑来。
父亲坐上了轮椅,身边又没人照顾,上厕所肯定不方便,更别是洗澡了。
“姐姐,你能给我点钱吗?”我侧过身子,望向了姐姐,“我想明去镇子上,帮爸买身新衣服。”
姐姐会心的点零头,然后走了过来,往我手里塞了好几百块钱。
我爸看见姐姐的时候,黯淡的眼神里突然射出一道亮光。
他拉起我的手,吃力的凑到我的耳边,欣喜的问我:“强子,你真是给我们林家长脸啊,出去没多久,就找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回来。”
因为激动,我爸话的声音一不心就变大了,结果弄的傻子姐姐面红耳赤,羞答答的转过身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俩。
我连忙给我爸解释,姐姐并不是我媳妇,她就是妈活着的时候,从山里带回来的那个傻姐姐。
我爸一听这话,立马就傻眼了。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傻子姐姐的背影看,眼睛一动也不动。
“比那个时候长高了,头发也长了······”我爸喃喃自语着,等傻子姐姐转过头来,我爸完全看傻了。
傻子姐姐在家的时候,家里的活基本都是傻子姐姐干的,烧柴的时候要是被烟熏到了眼睛,傻子姐姐会毫不犹豫的用沾满灰双手去揉,揉完也不知道洗脸,弄的整都是一张黑乎乎、脏兮兮的脸。
尤其是受了委屈的时候,傻子姐姐一哭,在泪水的冲刷下,傻子姐姐的脸就会变成一道黑白分明的栅栏。
我也不知道是妈勾起了父亲的回忆,还是出于对傻子姐姐的愧疚,父亲看着看着,一滴晶莹的泪水,就从黝黑的老脸上滚落下去。
我跟姐姐一起把父亲推回了屋,然后我去烧了一锅水,帮父亲洗了个澡,姐姐则去帮父亲洗了衣服。
以姐姐今时今日的身份,肯定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洗,可她却默不作声的帮父亲洗掉了那些散发着恶臭,腥臊的衣物。
一想到这,我就更觉得我们家对不起姐姐,她那么好,我们曾经却只把她当个傻子,还那么欺负她。
家里地方,再加上被后妈洗劫之后,就只剩了两张床,更要命的是,父亲的那一张床上好歹还有被褥,而另一只床上,则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床板。
我怕木头床板会咯到身子娇嫩的姐姐,只好厚着脸皮,敲响了隔壁王叔的家门。
隔壁王叔一出来,就对我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他骂我不孝,居然在父亲最需要我的时候,撇下他自己一个人溜了,后来要不是街坊四邻的帮助,怕我这次回来看到的,就是我爸的坟头了。
他的这些都是事实,我一句都没有反驳,认真的低头认错。
在我的印象里,王叔这个人是个热心人,村子里不管谁喊他,他都愿意去帮忙,尤其是那些丈夫走的早的寡妇,王叔是最热心的。只可惜因为长相的原因,王叔在自己的媳妇跑了之后,至今还是单身武大郎。
我给王叔我回来没地住,王叔很爽快的从家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他是当年娶媳妇的嫁妆,结果没几媳妇就跑了,这被子一直锁在柜子里,都没用过。
不仅如此,我走的时候,王叔还一再叮嘱我,我爸过的不容易,要我以后一定要对我爸好好的。
可能都是因为媳妇跑了,出于同是涯沦落饶惺惺相惜,我回家刚铺好被子,王叔就又跑到了我家。
他我们爷俩可能会饿肚子,给我们拿了一些馍,让我去放着。
姐姐这时刚从房间出来,王叔看到姐姐的第一眼,眼睛就开始冒绿光。
我赶紧挡在了他的面前,是家里已经没事了,谢谢他的好意,不用再费心了。
王叔夸我带回来的媳妇漂亮,别是他,比村长都要强上一百倍,这么长脸的事情,他一定要跟我爸好好喝一杯。
这一晚,王叔带着一壶酒,跟一碟花生,在我爸的房间里,跟我爸聊了好久。
我怕王叔喝醉了,会打姐姐的歪主意,就一直守在姐姐身边。
山里本来就温度低,到了深夜的时候,姐姐一睁眼,看我还站在她身边,一脸心疼的问我:“强,是不是地铺太冷了,把你冻得睡不着了?”
我笑了笑:“不冷,我就是想看看你。”
“骗人,”姐姐嘴一撇,“不冷你把自己抱的那么严实干嘛。”
“真不冷,我这就去睡。”
我刚准备走,姐姐突然一把抓住了我:“外面都没被子,你别想骗我了,赶紧上来睡。”
姐姐掀开了自己的被子,而我却没有这个勇气。
我马上就十六岁了,姐姐也快十七了,以前抱着姐姐睡觉的时候,那是因为她还是个傻子,我觉得自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去保护她。
可是现在,姐姐该懂得都懂了,要我现在跟姐姐睡一张床,我真的有些放不开。
“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感冒啊?”姐姐拉扯着我,“我把被子掀开这么久了,你要是还不上来,我一会就着凉了。”
“可是······”
“可是什么啊,姐姐都不怕你怕什么,”姐姐笑了笑,“我家强最乖了,姐姐相信你会乖乖的,肯定不会毛手毛脚的。”
见我还是迟迟不动,傻子姐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看你在下面冻得,手都这么凉了,”姐姐着,便紧紧将我抱在怀里,那份如火的炙热,瞬间令我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