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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文邦办公室出来,夏宝珠将申请表交给常方形让他去机要通讯室候着。

两三个时能打通国际电话算快的,她先回办公室继续看资料,甄幸运不需要时刻跟着她行动,影响不好。

临近下班,常方形来通知她,电话接通了。

夏宝珠快速下楼,这位林老板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

电话里传来滋滋声,她将听筒拿远了些,“林老板,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六四年咱们在春交会有过一面之缘,我当时在压力锅展区举办微型品鉴会。”

她记得当时就是用中文交流的。

电话另一边的林文裕都不需要回想立马接话道:“记得!当然记得!你是夏宝珠吧?

南洋的老百姓爱细瓷也爱实惠,但海运路上的损耗过高,细瓷的价格也就水涨船高了。

你当时给我算了笔账,建议我选择加厚盘沿和碗底提高抗颠簸能力,我到现在和景德镇人民瓷器厂定的还是这种细瓷,不过后来在广交会上就没有再遇到你了!”

最主要的是,在广交会上像她那样风格的干部罕见,让他印象深刻。

夏宝珠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她浅笑了声,“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前段时间的秋交会我去参加了,与贵商行的采购经理碰过面。”

“哈哈,今年我忙着新业务没空去中国,你这是到地方上历练了?我们和旭日厂合作三回了,整体还是愉快的。”

他在心里暗道,有没有新业务他都不敢去,派业务经理去对他来最安全!

夏宝珠没详细透露,“是的!我看到贵商行的订单,总觉得兔子磁盘的图案单调了些。

您是广交会的老客户了,我们要对出口的产品百分百负责,您看加些我们社会主义的革命元素怎么样?”

有通讯监督员,话的语调和内容都要注意,否则她根本不需要绕弯子。

林文裕了然于心,不过他还是打算周旋下两句就拒绝,这是生意,不能掺杂政治。

“什么元素呢?”

“代表着社会主义丰硕成果的胡萝卜和顽强生命力的青草,整体来画面更生动了。”

林文裕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当然可以!”

他们商行不能放弃广交会,对他来没有任何损失的配合在接受范围内。

夏宝珠和他详细沟通好了后续安排。

通过航空挂号信寄图样给林老板确认后,他会签补充条款发回,同时拍国际电报回传,我方收到信息后旭日厂就可以开工了,月底发出没什么问题。

林老板的意思是可以直接修改,反正电话已确认,但她果断拒绝了,留痕啊留痕。

林老板会同意她并不意外,图案更精致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就是侨商对我国现下局势心里是有数的,林老板压根没有追问为什么要这样折腾。

将剩下的事情安排给常方形和申猫后她就下班了。

问题是如何解决的一会儿就会在轻工组传开,继而传到唐文邦耳朵里,她要是不下班就该被召唤了。

她不可能配合唐文邦的控制欲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延迟满足就是她向上管理的第一步!

*

翌日一早,刚到单位她就被叫去三楼了。

部队磨炼了唐师长的意志,但似乎将他磨成了急性子。

唐文邦叩了叩桌面,声音不高不低,“夏同志啊,我刚才听旭日厂的事情解决了?昨晚上想到这事都睡不踏实,解决了好啊。”

夏宝珠暗笑,这老唐明显是昨就收到暗线的通风报信了,还要暗戳戳埋怨她不及时和他汇报,搞得他晚上没睡好。

爱睡不睡。

这种事情都能妥协的话,以后的工作也别干了,当提线木偶得了。

一流演员是政客,二流演员是商人。

夏宝珠默念了一遍,眼里含了些泪水,“唐组长!感谢您的牵挂!

现在外贸组的工作千头万绪,您肩上的担子比我重了不止十倍,还要劳烦您惦念着我们组的具体业务,我心里既感到温暖又觉得愧疚,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

唐文邦看她发红的眼眶,胳膊上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被枪指着他都没起过鸡皮疙瘩。

“哎,这是干什么,督促工作是我的本职工作。”

夏宝珠用手背快速拭了下眼角,“是,我明白,您放心,我们组全体同志一定将您的这份关怀和指示转化为抓革命促生产的具体行动!

我们一定用实际的工作成果向您汇报!”

她捕捉到唐文邦的不自然了,原来他怕这个啊?

机关领导对这套的免疫力极高,大家都是演员,要演一起演,部队还是不太一样。

见唐文邦有些词穷,她终于切入正题汇报:“旭日厂出口订单问题预计中旬前能彻底解决,我方和林老板已经达成一致,只等他确认图样厂里就能批量返工。”

“我知道了,范组长考察回来会见你,你有个心理准备。”

夏宝珠点点头,范组长是生产指挥组分管外贸组的副组长,而且昨她研究领导班子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位“老熟人”。

她六三年在269厂主持国庆汇演时下基层慰问的曹副省长,她当时还沾人家的光蹭上了报纸,这位曹副省长现在是省革委会的副主任。

几位省长里只有他留下了。

无视唐文邦端茶送客的举动,夏宝珠继续和他东拉西扯了十几分钟,坚决表态她对领导和组织上的感激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到最后关于旭日厂出口订单的问题她也就汇报了那一句话。

唐文邦咬咬牙,太他娘的牙酸了。

梳理了一上午工作,夏宝珠起身抻了抻发酸的后背,革委会最近因为住房问题闹得沸沸扬扬,两位姓赵的老朋友忙得昏头转向再次放了她的鸽子。

于是中午她约了黎明厂的闻庆翠和钟厂的曲新月这两位姐姨碰面。

夏宝珠哼哧哼哧蹬着自行车,想她这个级别放后世也是一方主官了,放时下就是蹬洋车子的待遇。

除非去外地出差,只要在市区内考察不是公共交通就是自行车,挺环保!

到了约好的国营饭馆后,夏宝珠狂饮了两碗白开水,“曲姨,闻姐,今我做东你们谁都别和我抢啊,我还要麻烦你们办事儿呢。”

“夏,你们单位有电车月票吧?骑车子你也不嫌远。”

“先啥事儿!办不成这顿我来请!我年纪最大我最该掏票子。”

夏宝珠压着声音,“你们厂有没有那种省劳模或市劳模,在政治学习中表现突出,曾经攻克过某个生产难题的女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