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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书屋 > N次元 > 黑夜中的晨安 > 第91章 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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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凌晨带着哭腔嘶喊了一声,如同离弦的箭般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母亲。

沈柠的身体在女儿抱住她的瞬间,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反手死死地抱住凌晨,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凌晨的肋骨。

她将脸埋在女儿的颈窝,压抑了许久的、破碎不堪的呜咽终于抑制不住地泄露出来,她伏在凌晨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绝望颤音的气声道:“你爸爸……他……任务……是……意外爆炸……什么都没……没留下……就……就只剩下……” 后面的话,被更汹涌的哽咽淹没。

追悼会在一种极其沉重和肃穆的氛围中进行着。

哀乐低回,人们依次神情肃穆地走上前,向凌峰的遗像深深鞠躬,然后握住家属的手,低声着节哀。

凌晨作为女儿,一直跪在灵前的蒲团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熟悉或陌生的同情、惋惜和安慰,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然而,就在一次流程需要,家属需要近前确认某些细节,以便后续处理时,凌晨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极其迅速地扫过了那具经过殡仪馆专业人员精心整理、覆盖着国旗、却依旧无法完全掩饰其破损严重的遗体。

她的心脏,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停止了跳动。

脸部和上身大部分区域,确实因为所谓的“爆炸”而损毁严重,皮肤焦黑,五官模糊,难以辨认。

这符合通知上的法。

但是——

那裸露在袖口之外的一截手臂……父亲凌峰左边臂内侧,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一个的、形状不太规则的、颜色比周围皮肤略深的烫伤疤痕!

那是她大概五六岁的时候,调皮打翻了沈柠刚泡好的热茶,凌峰下意识用手臂去挡,被烫伤后留下的。

虽然面积不大,但疤痕伴随了他十几年,非常清晰!她时候还经常好奇地去摸那个的凸起!

可是……眼前这具遗体的左臂内侧……虽然皮肤也因为灼烧和破损显得异常可怖,但在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位置,根本没有任何疤痕的痕迹!

那里的皮肤虽然不平整,但完全是爆炸和灼烧导致的状态,绝非旧伤!

一个大胆到令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劈下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被悲伤充斥的脑海,带来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的恐惧——

这个人,可能不是爸爸!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让她浑身冰凉,血液逆流。

她猛地低下头,用更深的俯身和更剧烈的肩膀颤抖来掩饰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泪水流得更凶,但那泪水里,除了悲伤,此刻更掺杂了巨大的惊疑和恐惧!

她不敢声张!不敢有任何异样!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再多停留一秒!

如果……如果爸爸真的没死……那这具遗体是谁?为什么要伪装成爸爸?这背后隐藏着怎样大的隐情和危险?在场的这么多人里,这些穿着军装的叔叔伯伯,这些来来往往的亲友……谁能保证没有隐藏在暗处的、不怀好意的眼睛?

任何一个细微的破绽,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她强迫自己继续沉浸在“丧父”的巨大悲痛之中,哭声哀恸,身形摇摇欲坠,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刚刚失去至亲、崩溃绝望的女儿角色。

直到追悼会暂告一段落,前来吊唁的人群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稍作休息,灵堂里只剩下最亲近的家属和几位核心的帮忙者时,凌晨才找到机会。

她装作因为悲痛而虚弱无力,紧紧抓住了母亲沈柠冰凉的手,用眼神示意,将她半扶半拽地拉到了一个挂着厚重帷幔的、相对安静的角落。

“妈……”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急切,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迷雾,“你看到爸爸的胳膊了吗?左边臂,靠近手肘那里……那个疤……那个我时候烫出来的疤……没有了!”

沈柠通红的、肿胀的眼睛里,在听到女儿这句话的瞬间,猛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那里面有震惊,有对女儿敏锐观察力的确认,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早已洞悉了什么、却不得不强行压抑的痛苦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坚毅。

她用力地、几乎是痉挛般地回握住女儿的手,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了凌晨手背的皮肤里,带来清晰的痛福

她用同样低不可闻的、带着气声的颤音,急促地、一字一顿地回应道:“我……也发现了……晨晨……记住!记住!什么都别……继续哭……像真的……真的失去他一样……哭……”

母女俩对视着,在对方同样布满泪痕、写满悲痛的脸上,都看到了那无法掩饰的惊疑、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种在巨大悲恸之下被迫强行升起的、必须共同守护这个惊秘密的决绝与默契。

她们再次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放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听起来是那么的肝肠寸断,那么的绝望无助,足以骗过灵堂里外的每一个人,足以让闻者落泪。

然而,在那汹涌的、仿佛流不尽的泪水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一个关乎生死、充满了未知危险与巨大阴谋的谜团,正在这庄严肃穆、被无尽悲伤笼罩的凌家老宅灵堂之下,悄然拉开了它沉重的帷幕。

而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黑衣男子看着凌晨母女痛哭,突然低头勾起了自己的唇角,喃喃道:

“凌峰,你这妻女,还真是聪明啊……”

……

凌家老宅的书房,深夜。窗外万俱寂,只有偶尔掠过的风声,更衬得室内气氛凝重。

沈柠和凌晨相对而坐,桌上摊开着那些零碎的、几乎无法称之为证据的资料和那张被凌晨放大到极致的、模糊的新闻截图。

“如果爸爸真的还活着,并且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消失……”凌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那只能明,他身边的环境已经危险到了极点,甚至……他可能连自己部队里的人都无法完全信任。”

沈柠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她保养得夷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与深深的忧虑。

“鹰部……”她缓缓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它们有千钧之重,“那是你爸爸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也是郑恩诚一手经营起来的地方。”

郑恩诚,凌峰的恩师,鹰部的元老之一,表面慈眉善目,对凌峰更是视如己出,在追悼会上更是老泪纵横,悲痛欲绝。

但此刻,在母女俩的怀疑列表中,任何人都不能排除。

“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可能灯下黑。”凌晨的眼神锐利,“郑爷爷……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爸爸的处境就更加危险。我们必须有人进去,从内部寻找线索,找到爸爸,或者至少弄清楚真相。”

沈柠猛地抬头,看向女儿:“你想进去?凌晨,你知道鹰部是什么地方吗?那不是你弹钢琴的舞台!那里的选拔残酷到超乎你的想象!五年一次,下一次还在半年后,就算你智力超群,可你的身体……” 她的话语带着哽咽,“你是早产儿,时候体质就弱,这些年虽然调养好了,但鹰部的体能训练是地狱级别的!你不可能通过!”

凌晨迎上母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常规途径不行,那就走非常规。”

沈柠的心猛地一沉:“你想找谁?”

凌晨深吸一口气,吐出了一个让沈柠脸色骤变的名字:“陈忌,陈叔叔。”

“陈忌?!”沈柠几乎失声,“那个疯子?!不行!绝对不行!凌晨,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爸爸当年……当年也是,非要跟他称兄道弟……” 提起凌峰,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陈忌,那个名字在凌家都是一个禁忌的存在。

他是凌峰年轻时不知从何处带回来的“兄弟”,性情乖张诡异,常年一身黑衣,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拥有着非饶武力值,据凌峰鹰部内部都无人能及,但他行事全凭喜好,亦正亦邪,极难掌控。

凌峰是唯一能与他正常交流,甚至称得上“亲近”的人。

时候,凌峰曾带凌晨见过他几次,那个阴郁的男人对粉雕玉琢的娃娃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同,允许她拽他漆黑的衣角,会在她奶声奶气喊“陈叔叔”时,象征性地勾一下嘴角。

“妈妈,”凌晨打断她,语气异常坚定,“正是因为陈叔叔……他不是常人。他是鹰部里最特殊的存在。所有人都怕他,但所有人都承认,他拥有鹰部,甚至可能是整个华国,最顶尖的武力。而且,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让我绕过选拔,直接进入鹰部。”

沈柠看着女儿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她。

她仿佛看到帘年凌峰执意要进入鹰部时的影子。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外表看似慵懒随性,内里却继承了凌峰的执拗和沈家艺术基因下的极致敏锐与疯狂。

“晨晨……”沈柠的声音带着哀求,“那是鹰部啊!你爸爸已经……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你知道那里面的任务有多危险吗?每一次都可能回不来!妈妈求你,我们想别的办法,好不好?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调查,不一定非要……”

“妈!”凌晨再次打断她,站起身,走到母亲面前,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其他的渠道太慢了,而且不确定因素太多。爸爸等不起!如果他还活着,每多一,就多一分危险!只有进入鹰部,接近核心,我们才能最快地找到他!”

沈柠看着女儿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眼眸里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了。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无奈涌上心头,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那临川呢?宋清安呢?你就……就这么放下了?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提到这个名字,凌晨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她眼底闪过一丝剧烈的痛楚,但那痛楚很快被更深的决绝所覆盖。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在母亲紧迫的注视下,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将那个暴雨之夜里发生的争吵、决裂、以及她最后塞入门缝的便签,原原本本地,一点点讲述了出来。

她没有遗漏任何细节,包括宋清安那歇斯底里的“灾星”自我指控,包括自己不顾危险的翻越,包括那声心碎的“宋阿姨”,以及最后那句“我凌晨也是要脸的”。

沈柠听着,心也跟着一次次揪紧。

她没想到女儿在承受父亲“牺牲”的巨痛同时,还经历了这样一场情感上的凌迟。

讲述完毕,凌晨抬起头,看着母亲眼中复杂的心疼和震惊,她缓缓地、清晰地总结道:

“妈妈,你看,现在……你没有什么能够拦着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

“临川那边,已经彻底结束了。我现在心里,只剩下找到爸爸这一件事。您相信我,”她紧紧握住沈柠的手,眼神灼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我一定会把爸爸,平平安安地,带回来的。”

沈柠看着女儿,泪水终于再次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悲伤,其中混杂着一种作为母亲的骄傲、心痛,以及一种被女儿的决心所感染的力量。

她知道,雏鹰已经展翅,要去搏击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长空,她除了支持,别无选择。

她反手紧紧握住凌晨的手,用力地点零头,声音哽咽却坚定:“好……妈妈相信你。但是晨晨,你一定要答应妈妈,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