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殇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尸山古战场的边缘，外界的光透过稀薄的煞气，落在他身上。
他抬手一摸脸颊，神魔肉身的骨骼微微蠕动，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原本俊朗凌厉的五官，变得普通而寡淡，眉宇间的煞气也尽数敛去，只余下一股少年饶青涩。
再将修为死死压制在炼气期三层，身上的衣袍也化作粗布麻衣，乍一看去，便是个毫不起眼的外门弟子模样。
“夜殇已死，从今往后，世上只有夜煞。”
他低声自语，眸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寒芒。
玄宗山门高耸入云，山脚下的试炼广场上，正聚着一群等待入门考耗少年少女。负责考耗外门执事，满脸不耐烦地挥着手中的名册，声音尖锐刺耳：“都给我站好了！玄宗乃凡域第一宗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夜煞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时隔数月，玄宗的山门依旧巍峨，可在他眼中，却处处透着虚伪与肮脏。
“下一个，夜煞！”
执事的声音响起，夜煞缓步走出人群。
执事瞥了他一眼，见他修为低微、容貌普通，眼中的轻蔑更甚：“炼气期三层？勉强够格。去那边登记，领了外门弟子的令牌，滚去后山的杂役院！”
夜煞垂眸应了声，接过那枚刻着“外门”二字的木牌，转身便朝着后山走去。
一路上，他听到不少弟子的议论声，字字句句，都刺得他心头发冷。
“听了吗？上次祭大典，楚师兄献祭了夜殇，直接突破到元婴境，现在都成宗门少主了！”
“何止啊！苏清瑶师姐也嫁入了皇室，成了太子妃，真是羡煞旁人！”
“那夜殇也是活该，一个孤儿罢了，竟敢觊觎楚师兄的地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纯属自找！”
一声声议论，化作一根根毒刺，扎进夜煞的心底。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掌，早已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
杂役院位于玄宗后山最偏僻的角落，院子里堆满了破旧的法宝和脏污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几名杂役弟子正围坐在石桌旁喝酒，见夜煞进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见了虎哥，还不快过来请安！”
夜煞抬眸看去，这壮汉不过炼气期五层的修为，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
他懒得与这些人纠缠，径直走向角落里的空床位，放下简单的行囊。
“嘿，子，你他妈聋了？”
壮汉见夜煞无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抬手便朝着夜煞的后心拍去。手掌带起的劲风，足以将寻常炼气期弟子打成重伤。
夜煞头也不回，反手一拂。
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蕴含着神魔肉身的强横力量。
“砰！”
壮汉如同被巨石砸中，整个裙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其余几名杂役弟子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敢上前，纷纷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夜煞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冷冽如冰。
他盘膝坐在床榻上，闭上双眼，看似在修炼，实则神识早已蔓延开来，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玄宗。
楚凌的府邸，戒备森严，隐隐有元婴期的威压弥漫；长老殿内，三位主谋长老正在密谋着扩张宗门势力；而皇宫的方向，苏清瑶的身影，正依偎在太子怀中，笑靥如花。
夜煞的眸中，煞气翻涌。
“不急。”
他低声呢喃，声音冰冷刺骨。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