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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换。”

顾延州这三个字落下,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无论是屏幕前的警方高层,还是前线待命的特警队员,心头都像是被重锤狠狠砸郑谁都清楚,这一去,意味着什么。那不是一个交换,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是猛虎独自踏入布满尖刺的陷阱。

“顾总!不可!”

“延州!”

“我们可以尝试强攻安全屋外围,或者干扰通讯……”

劝阻和焦急的声音瞬间响起。

顾延州却抬手,制止了所有的声音。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寒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沈清澜苍白的脸上。那眼神里,有不容置疑的决绝,有深入骨髓的眷恋,更有一种将一切托付给她的、沉甸甸的信任。

“没有时间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顾宏伯的人可能已经就位。任何冒险,我都赌不起。”

他赌不起沈清澜和陆知遥可能受到的哪怕一丝伤害。那是他刚刚用戒指套牢的未来,是他黑暗人生中仅有的光。用他自己去换,是此刻唯一确定能保住他们的方法,即使代价是他的生命。

“直升机准备需要时间,我去做准备。”顾延州深深地看了沈清澜一眼,那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毅然转身,大步离开了指挥中心,没有半分犹豫。

沈清澜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却孤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她理解他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坦然接受他用自我牺牲来换取她的平安。

不,绝不能这样!

她猛地转身,想要追出去,却被一旁的警方指挥官轻轻拦住。“沈姐,顾总他……我们需要尊重他的决定,并且,做好我们该做的。”指挥官的眼神带着同情,但更多的是执行任务的坚决。他们必须稳住大局,防止顾宏伯狗急跳墙。

沈清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的,她不能乱。顾延州用自己为她换来了时间和机会,她绝不能浪费。她必须思考,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

她快速回到控制台前,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顾宏伯的目标是乘坐直升机逃离,他需要顾延州作为人质和报复对象,但绝不会真的带他走,最大的可能是在登机前……下杀手。那么,关键点在于登机前的那段时间,以及,那架直升机!

她立刻调取那架正在调拨的直升机的所有信息,包括机型、性能、尤其是——它的控制系统!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计划雏形,在她脑海中迅速勾勒。

另一边,顾延州回到了他在指挥中心附近的临时休息室。他反锁了门,动作迅速地开始准备。他脱下了西装外套,解下了领带,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衬衫。他并非完全赤手空拳,一些微型的、非金属的、难以被常规探测手段发现的保命工具,被他巧妙地隐藏在身上。但他清楚,这些在顾宏伯蓄谋已久的杀局面前,作用微乎其微。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时间紧迫,他却写得极其认真,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清澜:**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已入局。不必悲伤,亦不必冲动。这是我必须做出的选择,如同你当初毅然踏入顾氏,为你姐姐寻求公道。**

**顾宏伯的目标是我,用我换你与知遥平安,值得。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我的澜澜,外表清冷,内心却比谁都重情。答应我,无论接下来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一份。**

**后续计划,我已交代周铭。清理顾氏残余,稳定集团,将‘深渊’项目所有资料及证据公之于众,这些,都需要你来主导完成。你是我选择的共治者,你有这个能力,也只有你,能让我完全信任。**

**戒指很配你。抱歉,或许无法亲手为你戴上婚戒,举行那场承诺过的婚礼了。但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妻子,唯一且永恒。**

**不要试图来救我,那会让我所有的牺牲失去意义。活下去,带着我们的记忆和未来,活下去。**

**永爱你的,**

**延州**

他将信纸折好,放入一个普通的信封,没有封口,放在了桌面上最显眼的位置。他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一定会看到。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栖身的房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出去进行一场普通的商务会谈。然后,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周铭如同一杆标枪般矗立着,这个向来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眼眶泛红,嘴唇紧抿,几乎要咬出血来。“顾总!”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顾延州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但眼神里的嘱托,周铭看得分明——保护好她。

他没有再回指挥中心,径直走向通往村外的通道。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已经等在那里。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司机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出发。”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这个临时指挥枢纽,驶向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村落。

指挥中心内,沈清澜通过监控画面,看着那辆载着顾延州的车辆毫无留恋地驶离,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抽走了一半。她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没有让自己失控。

她不能哭,不能乱。顾延州用命为她换来的时间和机会,她必须抓住!

她猛地转身,看向一旁负责技术支援的警官,语气急促而坚定:“警官,那架准备给顾宏伯的直升机,我需要它的远程控制权限,或者,有没有可能在不起眼的位置加装我们自己的定位和……控制模块?哪怕只是极其微的干扰!”

技术警官一愣,随即面露难色:“沈姐,这……时间太紧,而且对方肯定会严格检查……”

“一定有办法!”沈清澜的眼神锐利如刀,“顾宏伯不懂这些技术细节,他关注的重点是燃油和是否有追踪器!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求你了,这是唯一可能救他的机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和恳求。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决,技术警官一咬牙:“我立刻联系航空部门的专家,看能不能在最后调试阶段做点什么!但不敢保证!”

“谢谢!”沈清澜道谢,随即又转向通讯设备,尝试联系安全屋的陆知遥,确认他们那边的情况,并让他们做好最坏的应急准备。

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她既要担心顾延州的安危,又要绞尽脑汁寻找生机,还要确保后方无忧。

时间,在极度焦灼中流逝。

前方画面传回,顾延州的车已经抵达了村落外围警戒线。他推开车门,独自一人,举着双手,一步一步,向着那家死寂的超市走去。阳光将他孤身只影拉得很长,投射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悲壮而苍凉。

所有狙击手的十字准星,都牢牢地锁定在超市门口,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沈清澜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看着那个她深爱的男人,一步步走向已知的死亡。

就在顾延州距离超市门口不足十米时,超市那扇破损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道缝隙。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率先伸了出来,对准了顾延州。紧接着,是顾宏伯那张因为失血和疯狂而扭曲变形的脸。

“站住!”顾宏伯嘶哑地吼道,眼神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和警惕,“把你身上所有东西,全部丢在地上!用脚踢过来!别耍花样!”

顾延州依言停下,面无表情地将身上那些微型工具一一取出,丢在地上,踢了过去。

顾宏伯仔细检查着,确认没有威胁后,发出一声狞笑:“很好……我的好侄子,现在,慢慢走过来。让我们叔侄俩,好好‘叙叙旧’。”

顾延州迈开脚步,继续向前。

五米,三米,一米……

他走到了门口,与顾宏伯几乎面对面。

顾宏伯眼中闪过极致怨毒的光芒,猛地伸出手,一把将顾延州粗暴地拽进了超市内部!

“砰!”玻璃门被狠狠关上,隔绝了内外。

指挥中心所有屏幕关于超市内部的画面瞬间变成一片雪花——顾宏伯显然破坏了里面可能的监控设备。

顾延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那片象征着未知与死亡的建筑阴影之郑

沈清澜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死死扶住控制台,才勉强站稳。

他进去了。

最后的联系,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