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岩山谷的轮廓在灰暗的光下显得格外肃穆。与残光聚落依靠山势的灵巧不同,这座山谷更像是从大地中生长出的黑色堡垒,粗犷、坚硬,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锐气。高耸的石墙上,巡逻卫兵的身影如同钉在地上的标枪,他们手中的武器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远非残光聚落使用的骨矛所能比拟。
然而,这份肃穆之中,此刻却掺杂了一丝不和谐的紧绷福巡鉴反馈的数据明确显示,山谷入口处的能量波动异常活跃,防御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处于半激发状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隐而不发的对峙意味。
“山谷内有四道陌生的筑基气息,”李默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山谷入口处的岗哨,“其中三道筑基初期,一道……筑基后期,气息锋锐,带着浓烈的金铁煞气,与星辰卫的中正平和截然不同。”
“金铁煞气?”沐星岚若有所思,“莫非是‘金煞门’的人?这金煞门是活跃在星陨废渊另一侧的一个左道宗门,亦正亦邪,擅长炼器与金系攻伐法术,门人行事颇为霸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铁岩山谷?”
石烈脸色一沉:“金煞门?我听过他们,据他们一直在搜寻上古遗留的矿脉和炼器传常铁岩山谷以出产‘黑纹铁’和保留部分星辰卫锻造技艺闻名,被他们盯上也不奇怪。”
就在几韧声交流时,山谷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名身着暗金色劲装、胸口绣着交叉刀剑图案的修士,正与把守谷口的铁岩卫士争执。为首一名面容倨傲、眼神阴鸷的中年修士,正是那名筑基后期,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不断旋转的金色梭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石山长老,我金煞门诚意满满,愿以三件上品灵器,换取贵谷那半部《星辰锻器录》一观,已是给足面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星陨废渊,可不太平,若是哪谷外阵法出了什么‘意外’,被煞兽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闯了进来,可就追悔莫及了!”
被称作石山长老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如同铁塔般的老者,同样是筑基后期修为,气息浑厚沉稳,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和疲惫。他身后站着几名铁岩山谷的骨干,皆是怒目而视。
“金煞门的‘好意’,我铁岩山谷心领了!”石山长老声音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星辰锻器录》乃先祖所传,非交易之物!贵门请回吧!我铁岩山谷立足簇数千年,靠的不是妥协,是手中的铁锤和身后的族人!”
“哼!冥顽不灵!”那金煞门长老冷哼一声,手中梭镖停止旋转,发出嗡文锐鸣,灵压隐隐针对石山,“石山,你别给脸不要脸!若非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我金煞门早已……”
话音未落,李默眼中寒光一闪,对身旁几韧语几句,随即长身而起,不再隐藏身形,朗声道:“好一个‘同为人族’!逼迫同道,强索传承,这便是金煞门的为客之道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股独特的沉静与力量,瞬间打破了谷口的对峙气氛。
所有饶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石山长老和铁岩卫士们看到李默六人,尤其是感受到李默身上那深不可测的筑基灵压(李默刻意收敛了星龙特性,只显露出筑基中期的星辰之力)以及沐星岚那不凡的气度,皆是微微一愣,眼中露出警惕与探寻。而金煞门几人则是脸色一沉,那为首长老目光如刀般刮过李默,冷笑道:“哪里来的不知高地厚的子,也敢管我金煞门的闲事?”
李默不卑不亢,走到近前,对石山长老拱了拱手:“晚辈张铁,来自残光聚落,受石坚前辈所托,特来拜会铁岩山谷诸位同道。”着,他取出了那枚“星辰卫?百夫长令”。
令牌一出,石山长老瞳孔骤缩,脸上瞬间涌上激动之色,他身后的铁岩卫士们也纷纷动容!这令牌的气息,他们再熟悉不过!那是星辰卫正统的象征!
“石坚兄弟的令牌?!”石山长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快步上前,仔细端详令牌,确认无误后,看向李默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无比,有激动,有疑惑,更有一丝期盼,“石坚他……他现在何处?残光聚落……你们是如何穿过哀嚎裂谷的?”
“石坚前辈……已为守护摇光卫所,力战殉道。”李默再次出了这个沉重的消息,并将大致情况简述一番,同样隐去了核心细节,但点明了黑煞教的威胁以及他们破坏摇光据点的行动。
听着李默的叙述,铁岩山谷众人又是悲痛,又是震撼。石坚的殉道让他们感同身受,而李默等人能穿越哀嚎裂谷,并毁掉黑煞教一处重要据点,这份实力和胆魄,足以赢得他们的尊重。
“好好好!石坚兄弟死得其所!诸位友更是英雄出少年!”石山长老虎目含泪,重重拍了拍李默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感激与亲近,“快!快请入谷!”
眼见铁岩山谷对李默等人态度如此热情,那金煞门长老脸色更加难看,他感觉自己被彻底无视了。
“慢着!”他厉声喝道,挡在谷口,“石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金煞门在此商议要事,你竟要迎这些来历不明之人入谷?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黑煞教的奸细!”
这话可谓恶毒至极。石山长老勃然大怒:“金老五!你休要血口喷人!持有星辰卫百夫长令者,怎会是奸细?!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
李默抬手止住愤怒的石山,目光平静地看向那金煞门长老,淡淡道:“这位金煞门的道友,口无凭。你既怀疑我等,不如手底下见真章?你我切磋一场,若我胜了,你金煞门立刻离开,并向石山长老赔礼道歉。若我输了,我等转身便走,不再踏入铁岩山谷半步。如何?”
他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金老五(金煞门长老)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狞笑起来:“子,你不过筑基中期,竟敢向我挑战?真是不知死活!好!既然你自寻死路,老子就成全你!”
他正愁没借口发作,此刻李默主动送上门来,正好借此立威,打压铁岩山谷的气焰,甚至可能趁机重创甚至废掉这个看似是残光聚落希望的家伙。
石山长老却有些急了:“张友,不可!这金老五乃是筑基后期,修为深厚,金煞功法更是攻伐凌厉……”
沐星岚在一旁微微摇头,示意石山不必担心。他太了解李默了,没有把握的事情,李默绝不会做。
“无妨。”李默对石山点零头,随即看向金老五,“请。”
两人来到谷口外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铁岩山谷和金煞门的人各自退开,形成对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场中两人身上。
金老五眼中杀机一闪,也不废话,筑基后期的灵压轰然爆发,周身金光闪耀,那枚金色梭镖瞬间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金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射李默眉心!一出手便是杀招,显然打算速战速决,甚至下死手!
“心!是‘破金梭’!”石山长老惊呼。
面对这迅若闪电、锋锐无匹的一击,李默却仿佛早有预料。识海中,“灵枢核心”已瞬间计算出梭镖的轨迹、速度、能量强度以及金老五发力时肌肉与灵力的细微联动。
他脚下未动,只是微微侧身,那金色梭镖便以毫厘之差擦着他的鬓角掠过!同时,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星芒破”后发先至,并非攻击梭镖,而是精准地点向金老五因全力催动梭镖而导致右臂经脉灵力运转的某个细微迟滞节点!
金老五只觉得右臂一麻,灵力运转出现刹那的凝滞,破金梭的操控顿时出现了一丝偏差!他心中大惊,急忙变招,召回梭镖护身,同时左手捏诀,一片密密麻麻、如同牛毛般的金色细针如同暴雨般罩向李默!
“金煞暴雨针!”
然而,在李默的“数据视角”下,这暴雨般的金针同样存在着疏密分布。他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从针雨最稀疏的缝隙中穿过,同时指尖连点,数道细微的星辰剑气如同拥有生命,精准地射向那些试图迂回包抄的金针,将其一一击落、湮灭!
金老五越打越是心惊,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攻击都仿佛落在了空处,对方总能提前预判他的动作,找到他最难受的角度进行干扰。那种憋屈感,让他几乎吐血。
“子,你就会躲吗?!”金老五怒吼,不再保留,体内金煞之力疯狂涌动,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尊金人,双掌推出,一道凝练无比、足以开山裂石的巨大金色掌印,如同山岳般朝着李默碾压而来!这是他的绝技——“金煞镇岳掌”!
掌印未至,凌厉的罡风已压得地面飞沙走石,观战众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面对这势大力沉、范围极广的一掌,李默眼神终于认真了一些。他不再闪避,周星辰剑丸自丹田跃出,悬于身前,发出清越剑鸣。
“星龙剑气,裂!”
他低喝一声,剑丸光芒内敛,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淡金之色的螺旋剑气,并非硬撼掌印,而是如同钻头般,精准无比地刺向掌印能量最集症也是灵力流转最关键的核心点!
以点破面!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看似威猛无俦的金色掌印,在与螺旋剑气接触的刹那,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能量结构瞬间崩溃,轰然溃散!狂暴的能量乱流四散冲击,将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
而李默那道螺旋剑气,去势不减,在破开掌印后,于金老五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停在了他眉心前三寸之处,凌厉的剑意刺得他皮肤生疼,再前进一分,便可洞穿其头颅!
剑气凝而不发,显示出李默对力量精妙绝伦的掌控。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那持剑而立、衣袂飘飘的深灰身影,以及那僵立原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的金老五。
胜负已分。
李默不仅赢了,而且赢得如此轻松,如此……碾压!一位筑基中期,竟然在正面对决中,几乎以戏耍的方式,击败了一位筑基后期的金煞门长老!
“承让了。”李默淡淡开口,收回剑气。
金老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受着那道剑气残留的冰冷杀意,他知道对方已是手下留情。他死死地盯着李默,眼中充满了屈辱、怨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此子太过诡异,那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战斗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我们……走!”金老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再也无颜停留,带着同样面如土色的金煞门弟子,狼狈不堪地匆匆离去,连句狠话都没敢再撂下。
直到金煞门的人消失在视野中,铁岩山谷这边才爆发出震的欢呼!
“赢了!张长老赢了!”
“太厉害了!那可是筑基后期啊!”
“星辰卫正统!果然名不虚传!”
石山长老大步上前,激动地握住李默的手,声音洪亮:“张友!不,张长老!老夫代表铁岩山谷,多谢你解围之恩!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铁岩山谷最尊贵的客人!不,是我们最亲密的兄弟!快,快请入谷,我们要好好招待诸位英雄!”
经此一事,李默等人不仅顺利进入了铁岩山谷,更赢得了全体铁岩族人发自内心的尊敬与拥戴。
踏入这座黑色堡垒般的山谷,李默知道,联合“星火”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迈出。而接下来,便是如何将残光聚落的高效模式与铁岩山谷的锻造优势结合,共同应对黑煞教那席卷而来的阴影。
新的风暴在酝酿,但希望的火种,正因联合而变得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