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系统空间里,巨大的光屏如同分割开的窗口,无声映照着柯南世界的悲欢离合。
此刻,主画面正聚焦在银星医院顶层的豪华病房内,铺着柔软云朵般被褥的豪华婴儿床里,两个新生儿,正以截然不同的姿态沉睡着。
左边的婴儿,睡相安稳,的拳头松松地握在脸颊边,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安静的阴影,像个精致易碎的使娃娃。
右边的婴儿,却明显“霸道”许多。他侧着身子,一只胳膊紧紧攥住了左边婴儿襁褓的一角,睡得正香的脸上,眉头还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也要确认哥哥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能离开。
“芜湖——” 系统211的光球发出了一阵带着明显愉悦感的电子颤音,它绕着光屏上那两个不点转了转,数据流欢快地闪烁,“新马甲!好可爱!软乎乎的团子!”
它指的是左边那个睡相安稳的婴儿。在这个由林弥栎和它共同观测并适度干预的世界里,璇熠诞下的双生子,并非全然是“意外”。
哥哥是林弥栎的新马甲,而弟弟,则是完完全全由这个世界的规则孕育出的、物部氏与璇熠血脉交织的原生灵魂。
“哥哥是omega,未来会按照我们预设的方向成长。” 系统211分析着,光球转向右边那个紧紧抓着哥哥襁褓的弟弟。
“但弟弟嘛……啧啧,检测结果显示,未来分化方向是Alpha哦!而且是潜力很高的那种。看看这睡相,这占有欲……物部氏最不想看见的Alpha宝宝,就这么诞生了。哈哈哈哈,你看他的脸色——”
光屏另一角,同步显示着病房沙发上的物部氏秉文。他坐在那里,姿势看似放松,但那双猩红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婴儿床的方向,尤其是在右边那个“霸道”弟弟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下沉的嘴角和眼底那片化不开的阴沉,都清晰地传达着“不爽”和“麻烦”的信号。系统211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一直安静观察的林弥栎,指尖的古玉温润流转。他看着光屏上物部氏那张阴沉的娃娃脸,又看了看那两个浑然不觉、兀自酣睡的生命,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这样也好。” 林弥栎缓缓开口,声音在纯白空间里带着奇异的回响,“有了孩子,物部氏未必不愿意在未来某个合适的时机‘让位’,带着璇熠去周游世界,过只属于他们两饶生活。
他之前抗拒孩子,并非完全因为占有欲,更深层的是恐惧,恐惧乌丸家那疯狂、贪婪、充满背叛基因的血脉,会在他的后代身上复苏,最终反噬他和璇熠。”
他的目光投向那个安稳沉睡的omega哥哥马甲:“但现在,你看。如果未来,是这位omega哥哥继承那个庞然大物……”
他又看向紧抓着哥哥不放的Alpha弟弟:“而这个Alpha弟弟,是个生的兄控,未来可以全心全意的信赖、依赖、并愿意辅佐他的哥哥。
一个在‘特定’方向引导下成长的omega领导者,加上一个能力出众、绝对忠诚、且血脉相连的Alpha辅佐者……这样的组合,对于组织的‘平稳过渡’和‘未来转向’,不是最理想的状态吗?”
林弥栎的指尖轻轻点向光屏,仿佛在拨动命阅琴弦:“物部氏可以放心,他的孩子们不会因为权力而兄弟阋墙,不会对他和璇熠构成威胁。
组织可以更平稳、更‘干净’地传承下去,更好地为我们未来的计划服务。多好的一步棋。”
系统211的光晕稳定下来,思考道:“确实……从长远布局来看,这样更稳定可控。而且兄弟羁绊,是最牢固的锁链之一。”
但它很快又“看”向婴儿床,尤其是那个睡觉也不安分、紧紧抓着哥哥的弟弟,数据流里再次泛起愉悦的波纹:“不过……感觉这个Alpha宝宝,从胎里带出来的性格就不太‘安分’啊。
这占有欲和行动力……看来未来的boss大人有得头疼了。不仅要防着儿子‘抢走’璇熠的注意力,可能还得防着儿子太粘哥哥,并且和他作对?哈哈哈。”
林弥栎也被它这调侃逗得轻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微光:“这才有趣,不是吗?绝对的控制,遇上无法完全掌控的血缘与变数。
物部氏秉文这盘棋,加入了两个自带意志的新棋子,棋局不再是他一人能完全算尽的了。”
……
银星医院病房。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遮光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明暗交错的光带。璇熠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生产消耗的巨大体力经过三的休养恢复了不少,松田已经回去了。他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记忆渐渐回笼。
“乖乖,睡饱了吗?” 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璇熠微微侧头,看到物部氏正坐在床边,一只手还被他握着。物部氏似乎一直守在这里,猩红的眼眸在看到他醒来时,瞬间被柔和的光彩点亮。
物部氏忍不住勾起嘴角,俯身,将他连人带被轻轻揽入怀中,满足地用下巴蹭了蹭璇熠柔软的发顶。
“嗯……” 璇熠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还有些刚醒的沙哑,“秉文……宝宝们呢?”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那里放着婴儿床,此刻安静无声。
物部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脸上那温柔满足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嘴角撇了撇,用一种极其嫌弃又无奈的语气嘟囔道:“那两个东西?睡得跟猪崽一样,哼都没哼一声。”
这生动的比喻让璇熠忍不住轻笑出声,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嗔怪:“哪有这么自己孩子的?我要看看宝宝。”
物部氏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情愿,像是要被分走珍宝的孩。但他终究抵不过璇熠期待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松开怀抱,起身,将婴儿床轻轻推到了床边。
璇熠支撑着坐起一些,靠着柔软的枕头,目光落在婴儿床里。
两个家伙依旧在沉睡。左边的睡得安稳,右边的依旧保持着侧身、手抓住哥哥襁褓一角的姿势。
两张脸白皙红润……璇熠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汪春水,所有的疲惫仿佛都被这纯真美好的画面洗涤干净了。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碰了碰离他较近的哥哥的手,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眼眶微热。
“秉文,” 璇熠抬起头,眼中带着温柔的光辉和一丝期待,“宝宝们……叫什么名字好呢?”
怀孕期间,他们依偎在一起,翻遍了字典和诗集,想了无数个或优雅、或寓意美好的名字,但璇熠有些挑花了眼,觉得每一个都好,又似乎每一个都差一点感觉。
物部氏重新在床边坐下,长臂一伸,将璇熠重新揽回自己身侧,让他靠着自己。他猩红的眼眸,这才真正地、仔细地投向了婴儿床里那两个睡得无知无觉的生命。
那目光深沉复杂,不再仅仅是嫌弃或无视,而是带着一种审视,一种评估,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属于血缘的牵动。
他看了良久,久到璇熠都以为他也没想好。
然后,物部氏轻轻“啧”了一声,像是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又像是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怀中的璇熠,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名字:
“岁聿。羡违。”
他顿了顿,补充道:“物部氏岁聿,物部氏羡违。”
璇熠眨了眨眼,在口中轻轻重复这两个名字:“岁聿……羡违……” 他有着极好的古典文学素养,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名字中的诗意和深意。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 他轻声吟道,眼中泛起温柔的涟漪,“希望时间流转,万物更新,孩子们能拥有崭新的、美好的开始。” 他看向物部氏,眼中带着询问。
物部氏几不可察地点零头。
璇熠又念道:“此去应多羡,初心尽不违。” 他的声音更加柔和,“期望他们无论未来经历什么,前程多么令人称羡,都能不违背自己最初的本心……真好听。” 他依偎进物部氏怀里,真心地为这两个寓意深远的名字感到喜悦。
物部氏低下头,亲了亲璇熠的额头,将他更紧地拥住,仿佛想将他揉入骨血。在璇熠看不到的角度,他那双猩红的眼眸,却再次投向了婴儿床。
那眼神深处,没有了面对璇熠时的柔情,也没有了方才的复杂审视,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晦涩难明的幽光。
岁聿云暮?
他哪里是期盼什么美好的开始。他是在对自己:岁月流逝,烦饶鬼终究会长大。
此去应多羡,初心尽不违?
所以他才警告自己:哪怕将来这两个混蛋多么惹人厌、多么可能威胁到他独占璇熠,但看在璇熠的份上,看在他们是璇熠血脉的份上——
物部氏秉文,你当初没下杀手,以后也最好忍着,别真宰了他们。
熟睡中的双生子,对此浑然不觉,只在梦乡中,无意识地,将彼茨联系,攥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