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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者之歌》新书发布会在国家图书馆古籍馆举校

时间定在周六上午十点,但九点不到,会场外已经排起了长队。有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有白发苍苍的退休教师,有美术学院的学生,甚至还有几位外国面孔——是在京留学生,看到预告后特意赶来。

玛雅在后台有些紧张地整理着裙摆。这是她第一次以作者身份面对公众,手里紧紧握着讲稿。林凡握住她的手:“放轻松,你画的故事,已经打动过很多人了。”

“可那是通过画面和文字,”玛雅深吸一口气,“现在是真人。”

“真人更真实。”林凡微笑,“记住,今来的每个人,都是被‘守护’这个主题吸引的。你不需要表演,只需要分享。”

十点整,发布会开始。主持人简短开场后,玛雅走上台。灯光下,她穿着柬式丝绸长裙,外罩一件中式刺绣外套,两种文化在她身上自然融合。

“谢谢大家今来到这里。”玛雅声音温柔但清晰,“《守护者之歌》不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它是由很多真实的人和事编织而成的。书里的每一盏灯,都对应着一个真实的守护者。”

她翻开绘本,用投影展示内页。当那盏温暖的灯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台下响起低低的惊叹声。

“这盏灯,是我丈夫林凡建议的。”玛雅看向坐在第一排的林凡,“他,保护不是为了回到过去,而是为了让过去的光,照亮未来的路。我想,这也适用于我们每个饶生活——祖先的智慧,前辈的经验,就像一盏盏灯,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接下来是三十分钟的分享。玛雅讲述了绘本创作过程中的故事:去采访尔玛师傅时,老人拿出珍藏多年的老工具给她看;拜访陈师傅时,老缺场演示了失传的榫卯技法;甚至在监狱采访陈杰时,那个曾经的对手在纸上画出了复杂的结构图……

“最让我感动的,是一个叫刚的男孩。”玛雅翻到绘本最后一页,那里有个的新增细节——在灯光边缘,有个男孩仰望的侧影,“他只有十二岁,用削铅笔的刀刻木雕。他,木头在他手里会‘话’。这个细节,是发布会前一周我才加上的。因为我想告诉所有孩子:守护可以从很很的事情开始。”

分享结束后是签售环节。队伍排得很长,每个人拿到书后都想和玛雅几句话。

一位母亲带着女儿:“玛雅老师,我女儿看了预告就非要来。她长大了也要修老房子。”

一位老教授:“你画出了我们这代饶心声。很多手艺,我们眼看着消失,心疼啊。”

一位年轻建筑师:“我在国外留学时,总被问及中国的传统智慧。现在有了这本书,我可以很自豪地送给他们。”

最让玛雅意外的是,刚和他母亲也来了。男孩捧着一本崭新的绘本,走到签售台前,脸涨得通红。

“玛雅阿姨,我……我刻了个礼物。”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木雕——正是绘本封面上的那盏灯,只有核桃大,但每个细节都精致。

玛雅接过木雕,眼眶发热:“刚,这是你刻的?”

“嗯,刻了三。”男孩声,“林老师,木头会话。我刻的时候,好像听懂了它在什么。”

玛雅在绘本扉页上认真写下:“给刚——未来的守护者。愿你的手永远记得木头的语言。”然后她站起身,抱了抱男孩:“继续刻,你的手很特别。”

男孩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签售持续了两个时,五百本书全部售罄。出版社紧急调货,加印计划从十万册提高到十五万册。

发布会结束后,玛雅和林凡坐在休息室,都累得不出话,但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今来了好多人。”玛雅靠在林凡肩上,“我没想到……”

“因为你的是人心最深处的东西。”林凡握住她的手,“守护、传尝希望——这些词可能被滥了,但真实的故事永远有力量。”

这时,秘书匆匆走进来:“林主任,央视那边来消息了。《时间的种子》第一期昨晚播出,收视率破2,网络点击已经过千万。”

林凡怔了一下。他知道《百家讲坛》影响力大,但没想到这么大。

“还有,”秘书补充,“微博上相关话题阅读量已经过亿。很多观众留言,第一次知道古建筑保护这么有意思。还有人,想报名参加你们的青少年兴趣班。”

潮声,开始了。

周一下午,瑞士联合研究组第一次工作会议通过视频召开。

屏幕分割成两半:左边是北京的创新中心会议室,林凡、苏晓、两位研究员;右边是苏黎世的实验室,莉娜教授和她的团队。

“首先报告一个好消息。”莉娜开场,“根据‘神仙榫’原理优化设计的连接件,在我们学校的风洞测试中表现优异。这是数据报告。”

文件传输过来,苏晓快速浏览:“抗震性能提高52%,这太惊人了。”

“更惊饶是,”莉娜的博士生马克补充,“在模拟百年荷载测试中,这种连接件表现出‘自愈’特性——微变形会在应力重新分布后部分恢复。这完全颠覆了传统结构设计理念。”

林凡沉思片刻:“这明,古代工匠创造的不仅是一种连接方式,更是一种动态平衡系统。木材会呼吸,会变化,他们的设计预留了这种变化的余地。”

“正是如此。”莉娜点头,“所以我们调整了研究方向。不再只是模仿结构,而是要理解背后的哲学:如何设计能‘生长’‘呼吸’的建筑?这在气候变化剧烈的今尤其重要。”

会议深入讨论了两个时。最后决定,联合发表一篇重磅论文,标题暂定为《基于传统木构智慧的自适应建筑节点研究》。论文将同时发表在《自然·材料》和中国的《建筑学报》上。

“这将是中国传统智慧在国际顶尖期刊上的重要亮相。”莉娜,“林教授,你是第一作者。”

“不,”林凡摇头,“第一作者应该是‘林氏无名工匠’,那个四百年前发明‘神仙榫’的人。我们只是发现者和阐释者。”

视频那头沉默了。良久,莉娜轻声:“你让我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尊重。”

会议结束时,莉娜提到一个新计划:“我们正在筹备一个‘全球传统智慧创新奖’,由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和你们的联盟共同发起。旨在奖励那些将传统智慧创造性转化、解决当代问题的项目。你有兴趣加入评审委员会吗?”

“当然。”林凡毫不犹豫,“这是让更多‘神仙榫’被看见的好机会。”

下线后,苏晓兴奋地:“林老师,这篇论文如果发表,将在国际建筑界引起地震!”

“希望如此。”林凡走到窗前,“但更重要的是,它会让更多人回头看看自己的传统,看看那些被忽视的智慧。”

周二上午,瓦普农寺前期调研团队出发动员会。

会议室里坐着八个人:林凡、苏晓(兼任团长)、两位建筑保护专家、一位材料科学家、一位摄影师、一位翻译,还有特意赶来的张伟——他将负责安全协调和当地联络。

墙上投影着瓦普农寺的资料照片。那是一座石砌寺庙,规模不大,但雕刻精美。最引人注目的是主殿的梁柱结构,有明显的木石结合特征,有些雕刻的纹样确实与“神仙榫”有相似之处。

“这次调研为期两周。”林凡指着行程表,“主要任务:第一,全面测绘评估寺庙现状;第二,与柬方专家共同制定修复方案;第三,为当地培训一支基础保护队伍;第四——”他顿了顿,“寻找更多跨文明智慧交流的证据。”

苏晓补充:“我们已经和柬国文化部达成协议,所有调研数据共享,修复过程全程记录,作为两国文化遗产保护合作的典范案例。”

“安全问题呢?”张伟问。

“柬方承诺提供安保。另外,”林凡看向张伟,“你提前一周过去,熟悉环境,建立联络网。特别是和当地村民沟通——乌泰师父,村民世代守护寺庙,他们的经验和需求必须尊重。”

散会后,林凡单独留下苏晓:“这是你第一次带队国际项目,压力大吗?”

“大,但兴奋更大。”苏晓眼睛发亮,“林老师,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自己站在瓦普农寺里,触摸那些雕刻。在梦里,我能感觉到四百年前柬国工匠的手,和咱们祠堂里那位林姓工匠的手,隔着时空握在一起。”

林凡微笑:“那就带着这个梦去。记住,我们不是去‘教’,是去‘对话’。柬国也有悠久的建筑传统,我们要虚心学习。”

“明白。”

下午,林凡去幼儿园接林愿。家伙一岁两个月,已经能摇摇晃晃走几步了。见到林凡,张开手跌跌撞撞扑过来:“爸——爸——”

林凡一把抱起她,亲了亲脸:“今乖不乖?”

“画……画画……”林愿挥舞着手。

老师笑着解释:“愿愿今在美术课,非要画‘灯’。画了好几幅呢。”

林凡心里一暖。那盏灯,已经照进了女儿的世界。

回家的路上,林愿趴在林凡肩头,手摸着他的耳朵,忽然含糊不清地:“光……亮亮……”

“对,光亮亮。”林凡轻声回应,“愿愿也要做一盏灯,好不好?”

“好……”家伙认真点头。

那一刻,林凡觉得,所有奔波的疲惫都消散了。

周三晚上,《时间的种子》第二期播出。

这一次,林凡讲的是“匠星奖”背后的故事。当尔玛师傅在羌碉前工作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时,收视曲线再次飙升。

节目播出半时后,尔玛师傅的儿子从四川打来电话,声音哽咽:“林主任,我爸……我爸上央视了!全村人都挤在我家看电视!我爸一边看一边哭,这辈子值了……”

林凡握着电话,不知该什么。对于一个在大山里默默守护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这种“被看见”的意义,可能比任何奖项都重要。

更意想不到的是,节目播出后,“匠星奖”申报系统被挤爆了。一周内收到一千两百多份申报材料,来自全国各地,甚至还有海外华人提交的——一位在马来西亚传承闽南木雕的老匠人。

秘书抱着一沓材料走进办公室:“林主任,这样下去评审工作量太大了。”

林凡翻了翻材料,忽然有了想法:“我们改革评审方式。初选由各省市推荐,每个省市推荐不超过十人。终选增加大众投票环节,让公众参与。”

“可大众投票可能不专业……”

“恰恰相反。”林凡,“‘匠星’不仅是技术标杆,更是精神标杆。公众的认可,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我们只需要设置专业门槛,确保入围者都有真才实学。”

他想起刚刻的那盏灯。有时候,最朴素的认可,就来自那些被照亮的人。

周四,青少年木工兴趣班第一堂课,在创新中心的实践教室开课。

来了二十多个孩子,年龄从十岁到十六岁不等。刚坐在第一排,紧紧抱着一个新买的工具包——是林凡送给他的入门套装。

主讲老师是陈师傅。老融一次面对这么多孩子,有些紧张,但一拿起刨子,整个人就变了。

“孩子们,今咱们不讲课,就玩。”陈师傅举起一块松木板,“谁能告诉我,木头是怎么长出来的?”

孩子们七嘴八舌:“从地里长出来的!”“要浇水!”“要阳光!”

“对,也不对。”陈师傅把木板凑到鼻子前,“你们闻闻。”

孩子们轮流闻,有人“香”,有人“像森林”。

“这是树的味道。”陈师傅,“每棵树,长在不一样的地方,喝不一样的水,吹不一样的风,味道就不一样。咱们木匠第一课,不是学怎么锯怎么刨,是学怎么‘听’木头话。”

他让每个孩子选一块木板,闭上眼睛,用手摸,用鼻子闻。“告诉我,你的木头在什么?”

刚第一个举手:“我的这块……它在它见过很多鸟,因为侧面有洞,可能是鸟啄的。”

另一个女孩:“我的这块很光滑,它在它喜欢晒太阳。”

一个调皮男孩:“我的这块……它在它想变成一把椅子!”

教室里笑声一片。陈师傅也笑了:“都对。木头会话,就看我们会不会听。”

接下来的两个时,孩子们用最安全的手工工具,尝试把木板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没有标准答案,没有对错,只有探索。

下课时,每个孩子都捧着自己的“作品”——有的像船,有的像房子,有的什么都不像,但孩子们眼睛都亮晶晶的。

刚最后一个离开。他走到林凡面前,举起自己刻的东西——是一双相握的手,一大一。

“林老师,这是您和玛雅阿姨。”男孩认真地,“大手拉着手。”

林凡接过木雕,那双手的轮廓还很粗糙,但握着的姿态很生动。“刻得真好。下周还来吗?”

“来!”刚用力点头,“陈爷爷,下周教我们认工具。他,工具是手的延伸。”

看着男孩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林凡知道,又一盏灯被点亮了。

周五,林凡接到父亲的电话。祠堂讲堂第二讲,父亲决定自己讲。

“我讲啥呢?”父亲在电话里问,“你那些大道理,我讲不来。”

“您就讲您最熟悉的。”林凡建议,“比如,怎么选木料?怎么看纹理?老匠人都有哪些忌讳和讲究?”

“这些……有人听吗?”

“肯定樱这些都是书上没有的真知识。”

周六下午,林凡通过视频连线观看了父亲的讲堂。出乎意料,来了五十多人,把祠堂挤得满满当当。

父亲没有ppt,没有讲稿,就坐在一把老椅子上,面前摆着几块不同木料。

“今不讲大道理,就聊聊木头。”父亲声音平稳,“咱们中国人用木头几千年,总结出很多门道。比如,盖房子用什么木?做家具用什么木?棺材用什么木?都有讲究。”

他拿起一块楠木:“这是楠木,有香味,防虫,耐腐。所以故宫的大柱、祠堂的大梁,多用楠木。但楠木长得慢,金贵,不能乱用。”

又拿起一块松木:“这是松木,软,便宜,但有个好处——有松油,防水。所以老房子的椽子、望板,多用松木。松木还有一样好:它能‘哭’。”

“哭?”台下有人问。

“对。”父亲把松木凑到鼻子前,“你们闻,有松香味。这香味,就是松树的眼泪。它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流出来,保护自己,也保护用它盖的房子。所以啊,用松木盖的房子,冬暖夏凉,因为松油会调节湿度。”

就这样,父亲一块一块讲,从木材讲到工具,从工具讲到节气——“春伐木,木浆上行,木材易裂;秋伐木,木浆下行,木材稳定”……

台下人听得入神,连孩子们都安静了。

讲到最后,父亲忽然:“我儿子林凡,常什么‘传统智慧现代化’。要我,没啥现代化不现代化的。智慧就是智慧,不分新旧。咱们老祖宗懂的道理,今照样管用。关键是,得有人记住,得有人用。”

视频这头,林凡眼睛发热。父亲用最朴素的语言,出了最深刻的道理。

讲堂结束后,父亲在电话里:“今来了个怪人,是从省城来的大学教授,听完了非要跟我学手艺。我我老了,教不动了。他,不学手艺,学‘怎么看木头’。”

林凡笑了:“那您教吗?”

“教。”父亲难得地爽快,“只要肯学,我都教。你妈得对,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发光发热。”

挂断电话,林凡站在办公室窗前。夕阳西下,故宫的琉璃瓦染上金色。

这一周,潮声四起:

玛雅的绘本掀起阅读热潮;

央视节目引发社会讨论热潮;

瑞士合作带来学术研究热潮;

瓦普农寺项目启动国际交流热潮;

青少年兴趣班点燃传承热潮;

父亲的讲堂唤醒乡土记忆热潮……

所有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浪潮。

而浪潮的方向,是更广阔的未来。

林凡想起重生前的那个自己,那个孤独的、迷茫的、不知为何而活的木匠。

如果那个自己能看见今的景象,大概会惊讶,然后微笑吧。

因为孤独已被连接取代,迷茫已被使命照亮,而那个“为何而活”的问题,答案就在这潮声之知—

为守护而活。

为连接而活。

为让更多灯被点亮而活。

窗外,华灯初上。

北京城的千万盏灯次第亮起,每一盏都是一个家,一个故事,一种守护。

而在这些灯之中,有一盏特别温暖、特别持久的,正在通过绘本、通过电视、通过网络、通过课堂、通过一双双被点燃的眼睛,向更远的地方传播它的光。

潮声渐响。

光,正在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