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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血月祭坛,古战遗响

“玄藏佩”炸裂的悲壮光点,如同最后的守护星火,携带着“玄甲”掌旗使万古不灭的执念与“玄阴”秩序道韵,并未将荀纬送往生,也非投入死地,而是……仿佛遵循着某种冥冥中早已注定的、更加古老、更加隐秘的轨迹,化作一道无声的暗金流光,撕裂了死亡沼泽上空那厚重污秽的灰雾,如同逆飞的流星,向着沼泽最深处、那片被永恒迷雾与不祥笼罩的、连之前追杀而至的那些金丹修士都显露出忌惮之色的禁区,疾坠而去!

荀纬的意识,在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承受极限的“弹射”与空间转换中,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的混沌。他只觉自己如同被投入了永不停歇的、狂暴无序的时空乱流滚筒,肉身与神魂都在被疯狂撕扯、挤压、抛掷。唯有眉心的混沌道印,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依旧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的、与“玄藏佩”最后光点同源的暗金光芒,如同不灭的锚点,勉强维系着他没有彻底迷失、崩解。

不知“坠落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已是永恒。就在荀纬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尽黑暗,连道印光芒都要熄灭的刹那——

“咚!”

沉重的、却并非撞击硬物的、反而像是落入某种粘稠、温凉、却又蕴含着奇异生机与血腥气息的、液体的闷响传来。紧接着,是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寒,与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铁锈、古老香料、以及淡淡腐臭的奇异气味,涌入鼻腔。

“咳咳……噗!”荀纬猛地从半昏迷中惊醒,呛咳着,吐出几口带着暗红血丝的、冰冷粘稠的、色泽暗红近黑的“液体”。他挣扎着,勉强睁开仿佛被冰封住的眼皮,望向四周。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更加污秽恶臭的沼泽泥潭,也不是什么绝杀禁地。而是一片……诡异、死寂、却又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苍凉、悲壮、肃杀、乃至一丝……神圣与邪恶交织气息的——奇异空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空。没有日月星辰,没有灰暗云层,唯有一轮巨大、圆满、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的——月亮,孤零零地悬于这片空间的穹顶之上!血月散发着朦胧、冰冷、不祥的暗红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诡异、凄迷。月光并非均匀洒落,反而如同拥有实质,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缓慢流淌、变幻不定的、暗红色的、仿佛由亿万血珠构成的光带与薄雾,缓缓飘荡、沉降。

空之下,是一片广袤、荒凉、死寂的……古老战场遗迹?地面并非沼泽泥泞,也非寻常土地,而是一种呈现出暗红、漆黑、灰白交织的、仿佛被无数鲜血浸透、又被战火反复灼烧、最后在漫长岁月中板结、风化的奇特“血土”。血土之上,到处是断裂的、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非金非石、布满奇异符文的残破兵刃碎片;是堆积如山的、早已石化、却依旧保持着狰狞姿态的、各种奇异种族(有些荀纬从未见过,甚至无法理解其形态)的庞大骨骸;是倒塌的、如同山岳般雄伟的、布满战斗创痕的古老城墙与要塞废墟的轮廓;更有无数道深不见底、蜿蜒如龙、至今仍在向外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与毁灭气息的恐怖裂痕,遍布大地,仿佛这片空间本身,都曾被打得支离破碎。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万古不散的血腥、煞气、杀伐、死寂之意。更有一股深沉、古老、仿佛源自开辟地之初的、混合了悲壮、不屈、守护、牺牲、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存在的、冰冷、漠然的“注视”感,笼罩着这片空间的每一寸角落。

而在荀纬“坠落”之处的正前方,约莫百丈之外,这片古老战场遗迹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巍峨、古朴、通体由某种暗红色、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奇异晶石筑成的、高达数十丈的——巨型祭坛!

祭坛呈金字塔形,分为九层。每一层边缘,都矗立着九尊形态各异、或人形、或兽形、或半人半兽、通体覆盖着暗红色、布满裂痕与战斗痕迹的古老石质铠甲、手持残破兵娶如同最忠诚守卫的——雕像!这些雕像,与“玄渊”堡垒中的玄甲雕像风格迥异,更加古老、粗犷、充满了一种蛮荒、暴戾、却又带着诡异神圣感的气息。雕像空洞的眼窝,在血月光芒的映照下,隐隐有暗红色的、仿佛永不熄灭的魂火在幽幽跳动,冷冷地“注视”着这片空间唯一的闯入者——荀纬。

祭坛顶端,并非尖顶,而是一个平整的、直径约十丈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心,静静地悬浮着一枚仅有拳头大、通体晶莹、呈现出纯净血红色、内里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更隐隐有一道模糊的、仿佛能贯穿古今的恐怖裂痕虚影的——奇异晶石!晶石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能引动血液沸腾、灵魂战栗、却又蕴含着某种至高、至邪、至古的奇异道韵。其散发的血光,与空那轮血月,隐隐呼应,仿佛是整个空间的核心与光源所在。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那死亡沼泽的最深处?还是……另一处被隐藏、被遗忘的、独立于现世的……上古战场秘境?”荀纬心神震撼,难以言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簇的气息与能量层次,远超“玄渊”堡垒,更远超死亡沼泽!空气中弥漫的煞气、死寂、杀伐之意,精纯、古老、霸道,哪怕只是呼吸,都让他重赡经脉隐隐刺痛,混沌金丹的旋转都变得滞涩。若非他刚刚经历了“混沌归藏殿”的洗礼,道基重塑,对“混乱”、“杀伐”、“负面”能量的抗性大大提升,且身负“玄阴”净化道韵,恐怕此刻早已被这无处不在的恐怖煞气侵蚀心智,走火入魔,甚至肉身崩解。

“必须立刻离开这血水,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荀纬强忍着刺骨的冰寒与煞气侵蚀,挣扎着,从那潭深及胸口、色泽暗红、散发着浓郁血腥与奇异能量的“血池”中,艰难爬出。他此刻,正身处这巨大祭坛前方不远处,一个然形成的、直径数丈的、被暗红色晶石环绕的、血池之郑池水冰冷刺骨,蕴含着精纯却暴戾的血煞之力,不断试图侵蚀他的身体与道基。爬出血池,踏上那暗红、坚硬、冰冷的地面,荀纬浑身湿透,衣物紧贴在身,更觉冰寒刺骨,伤口在血水与煞气的双重刺激下,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环顾四周,祭坛、雕像、血月、古战场遗迹……死寂,绝对的死寂。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喘息与心跳,再无任何声音。甚至连之前沼泽中那些“水蛭”、雾蟒的细微声响,都完全消失。这片空间,仿佛一个被时光彻底遗忘、埋葬的坟墓。

然而,就在荀纬刚刚站定,准备催动所剩无几的丹元,先烘干衣物、处理伤口、并尝试探索这诡异空间、寻找出路时——

“嗡——!”

一声低沉、宏大、仿佛能震颤灵魂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自那祭坛顶端,那枚悬浮的、内蕴裂痕虚影的血色晶石之中,轰然传出!

嗡鸣声波如同实质的涟漪,瞬间席卷整个空间!空那轮血月,光芒骤然一盛!地面上,那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恐怖裂痕,齐齐发出了细微的、如同呜咽般的空间震鸣!更让荀纬头皮发麻的是,祭坛九层之上,那九九八十一尊暗红铠甲雕像,空洞的眼窝之中,那原本只是幽幽跳动的暗红魂火,骤然——剧烈燃烧起来!化作两点冰冷的、充满杀意与审视的赤红火焰,齐齐转向,死死地、毫无情感地,锁定了血池边缘、刚刚爬出的荀纬!

“咔哒……咔哒……轰!”

距离荀纬最近、位于祭坛第一层的、一尊手持断戟、身形高达三丈的、半人半兽形态的暗红铠甲雕像,其表面的石质“外壳”,竟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尘封了万古的机括被强行启动的摩擦与崩裂声响!紧接着,在荀纬骇然的目光中,这尊雕像,竟然……缓缓地、僵硬地,动了起来!它那覆盖着暗红铠甲的巨大脚掌,从基座上抬起,带着沉重的、踏碎地面的轰鸣,一步,踏出了祭坛的范围,朝着荀纬,缓缓走来!其手中那柄断戟,虽残破不堪,戟刃却流转着一层暗红、不祥的血光,散发出凌厉无匹的杀戮气息,锁定了荀纬的气机!

紧接着,是第二尊、第三尊……祭坛第一层,九尊暗红铠甲雕像,竟齐齐“苏醒”,挣脱了基座的束缚,迈着沉重、肃杀、却异常协调的步伐,如同九尊来自上古战场的杀戮机器,从九个不同的方向,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向着荀纬,包围、逼近!它们每一步踏下,都让这暗红的坚硬地面微微震颤,更有一股混合了尸山血海、铁血杀伐的恐怖战意与煞气,如同无形的潮水,狠狠冲击着荀纬的心神与道基!

“守护禁制?还是……考验?”荀纬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九尊“苏醒”的雕像,每一尊散发的气息,都堪比金丹初期!而且,它们并非活物,更像是某种被设定好程序的、以杀戮与驱逐为唯一目的的、古代禁制傀儡!其攻击之中蕴含的那种古老、霸道、充满毁灭性的血煞战意,对他这“闯入者”有着然的敌意与杀机!

前有九尊金丹傀儡围杀,后是诡异血池与绝地,头顶是妖异血月,身处这不知深浅、危机四伏的古战场秘境……刚刚脱离狼窝,又入虎穴!而且,这次面对的,是更加直接、更加凶险的、不死不休的杀戮禁制!

“没有退路……唯有战!”荀纬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与恐惧,强行催动体内那所剩无几、却因身处这奇特环境而隐隐有些“躁动”的混沌丹元。眉心混沌道印光芒闪烁,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血煞战意侵蚀。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掌心之中,一点暗金色的、带着“玄阴”净化与“诛邪”杀伐意蕴的光芒,再次开始艰难地凝聚、跳跃。

虽然重伤未愈,虽然丹元枯竭,虽然面对的是九尊不知疼痛、不知畏惧的杀戮傀儡,但他荀文辅,身负“玄甲”真传,手握“玄阴”剑印,历经生死,道心不灭,岂能束手待毙?

“来吧!让我看看,是你们这些上古死物厉害,还是我这薪火相传、玄阴在身的后来者,能在这血月古战场上,杀出一条生路!”

荀纬眼中战意如烈火般熊熊燃烧,面对那九尊缓缓逼近、煞气冲的暗红铠甲雕像,不退反进,率先——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