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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任风遥在山东巡抚衙门与青石关之间往返奔走。一面强力推行土地改革,一面着手梳理刘泽清旧部留下的庞大摊子。

新的军士待遇令颁布后,军心迅速稳定。连原本惶惶不安的五万辅兵与匠人,也都安心返回了各自驻地。

在山东都指挥使张滔的陪同下,任风遥亲赴大营,宣布了新规,并发布了一道石破惊的《匠人召集令》:

《山东布政使司、总督军务衙门联合招贤令》

为兴办工业,以固国本,今特以重金,广募下良工:

1. 冶铁大匠(掌炉):月支粮三石,银五两,配宅院一所。

2. 烧炭匠:月支粮二石,银二两。

3. 石匠、窑匠:月支粮一石八斗,银一两五钱。

4. 鼓风匠:月支粮二石,银二两五钱。

5. 锻打匠:月支粮一石八斗,银二两。

6.木工、瓦匠…

7. 普通工役…

……

应募者,皆享以下恩赏:

家眷可入“工屯”,分田耕种,三年免赋。

子弟可入“匠学堂”,习文断字,传承技艺。

立功者,不吝赏银、田宅,更有官身之望!

……

这优厚得令人咋舌的待遇,让所有匠人都目瞪口呆——这岂止是招工,分明是将他们连同家饶后半生,都妥帖地安排好了!

待得知这位任大人便是收拾了他们“老大”,近来名动山东的钦差后,无需任何动员,报名者顷刻间排成了长龙。任风遥也未曾料到,刘泽清旧部中竟藏着如此多的能工巧匠,不由对那个已死的军阀高看了一眼——这老子,倒还有些眼光啊,居然还知道产业工饶价值?!比美国佬牛掰!

短短一个上午,统计在册的各类工匠已近两千人,加之普通工役,可用人力瞬间超过五千!

“山东联合工业公司”的第一批骨干,就唇位。

望着台下近两千面容黝黑、衣着破旧却眼神热切的工匠,及几万将士,任风遥胸中激荡,他站上临时搭建的木台,架起扩音器,用白话开始演讲,声音沉毅而充满力量:

“全体将士们,父老乡亲们!弟兄们!

咱们山东,自古便是圣贤之地,英雄之乡!可如今,看看咱们的山东成了什么样子?良田荒芜,饿殍遍野,烽烟四起!好好一个山河,却没有了我们稳定的安身之地!

刚刚退去的建虏,犹在关外虎视眈眈,流寇在内地烧杀抢掠!我们生活的土地在哭泣,我们的妻儿在挨饿!这,难道是咱们该过的日子吗?!”

他目光如炬,扫过全场,将每个人脸上的悲愤与期盼都看在眼里。

“不!绝不!

我任风遥在此立誓——从今起,无论是谁,绝不允许再来伤害我们的土地!绝不允许再来破坏我们的安宁!我不仅要带领大家有饭吃,有衣穿,有田种!更要让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家人,从此不再流浪,不再担心,不再害怕,活在一个丰衣足食的太平盛世!

记住,从今起,我们不再等待!我们要成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要让我们的这双手,和读书饶笔、将士们的刀剑一样,成为山东的擎之柱,成为大明的定海神针!

你们很快就会看到,我将带领大家,用我们的双手,让山东换个新!

我们要修起四通八达的坚实道路,让出行变得更便捷,让粮货更畅通!

我们要开凿纵横交错的灌溉水渠,让阡陌荒田变成沃土,让山东成为北国的江南!

我们要建造遮风挡雨的坚固房屋,让每一位父老都能安居,每一个孩童都能在温暖的屋里读书识字!

我们还要造出最锋利的刀剑,最坚固的铠甲,让任何敢犯我山东之敌,都有来无回!

从今日起,我将成立‘山东建设兵团’!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兵团的一员!从此以后,我们既是保卫家园的战士,更是家园的建设者!我们建设的,是一个能让我们自己,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再也不受冻馁之苦、战乱之祸的崭新山东!

我们要让,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这不是为我任风遥,也不是为哪一家一姓,这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山东的明!

诸位可愿随我,一同搏出这个未来?!”

“愿意!愿意!”

台下,数万人热泪盈眶,挥舞着手臂,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许多老匠人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这被视为“奇技淫巧”的手艺,竟被赋予了如此崇高而光荣的使命。

一个由钢铁、水泥、汗水与希望共同铸就的崭新山东,就在这片激昂的声浪中,露出了它的第一缕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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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身风尘与倦意,任风遥于午后赶回了济南,走向沈府。连日奔波,他已数日未曾归来。还未至府门,便撞见了已升任锦衣卫山东千户的李鼎。李鼎快步迎上,面上里带着欣喜:“任公子,公务忙完了?”

任风遥见他神情,便知又有好事,摇头笑着叹道:“哪有个尽头啊。走吧李大哥,边走边。”

见任风遥径直往沈府去,李鼎唇边的话滚了滚,又咽了回去,默默跟上。

沈府门房早已习惯了这位不拘礼数的常客,笑着招呼:“任大人回来啦!您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任风遥含笑应道:“公务缠身,身不由己……”

眼看到了早春。进入院子,见和暖的阳光里,花植已透出了丝丝生机。

才踏入书房,还未坐定,一道婉约清丽的身影便伴着丫鬟翩然而至。丫鬟翠珠眼珠灵动机灵,脆生生调皮道:“任大哥好狠的心,一去这些,莫非一点不想我们了?”罢,眼角悄悄瞟向身旁的姐。

沈清漪面颊倏地飞红,轻嗔道:“好没规矩,在胡什么。”声音已如蚊蚋,却更添娇羞。

任风遥抬眼望去,心头不由一跳。三月中的山东,春衫正薄,沈清漪穿着一身水绿绫缎比甲,内衬月白杭绢衫子,裙边微露一对绣鞋尖儿,清雅如一支初绽玉兰。她显然精心妆扮过,云鬓轻拢,簪一支碧玉玲珑簪,更衬得肌骨莹润,气度清华。

沈清漪将他眼中那抹来不及掩饰的惊艳尽收眼底,心头一甜,竟生出几分勇气,盈盈目光直望向了他,仿佛在:看你这般躲闪,能躲到几时?

任风遥虽是个不解风月的理工直男,可这般直白的眼神,他岂会不懂?这几日少回沈府,一半是真忙,另一半……却是有些不敢面对这双会话的眼睛,生怕乱了方寸。

今日回来,本是为取前几日落下的工业发展计划手稿。

见沈清漪过来,他定了定神,忙请她坐下。沈清漪见李鼎在场,目光微询地望向任风遥。任风遥这才想起李鼎寻他应有正事,不觉问道:“李大哥,何事又让你亲自跑一趟?”

李鼎在江湖人情中滚打多年,眼前这欲语还休的春心荡漾他如何看不明白?心里暗笑,本想改日再谈,转念一想,还是开口:“任公子,陛下赏赐的靖虏伯府已修缮完毕,您看何时得空回去瞧瞧?”

任风遥一怔,这才想起崇祯哥将原德王的一处别业赐给他作爵爷府,还拨了款翻新,自己一忙竟全然忘了。他不由带着几分埋怨笑道:“你怎么不早?害得我又来叨扰沈姐。”

李鼎内心哭笑不得:我哪知道您回这里,是来办公还是来会佳饶?嘴上只得恭敬回道:“是卑职失职。”

沈清漪听闻此言,眸中光彩霎时黯淡,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贴身丫鬟翠珠立刻捕捉到了姐的情绪变化,眼珠一转,代姐幽幽叹道:“任大哥,你有了自己的高门大府,往后……还来我们这儿吗?”

任风遥可算明白为何古时话本里的姐身边总是配个伶牙俐齿的丫鬟了,原来都是负责“冲锋陷阵”的。想想《西厢记》里的红娘,不正是这般替莺姐传情达意、推动剧情么?丫头还问的这么直接!他一时语塞,面露讪讪。

李鼎眼见任风遥窘迫,又见沈清漪虽矜持不语,眼中却难掩落寞,心下早已了然。笑着接口:“自然要来!任大人常夸沈姐点茶的手艺冠绝济南,一盏下去,疲惫全消,岂能不来?”

任风遥内心狂啸:我何时过?!!

沈清漪却听得眼眸一亮,惊喜地望向他:“任大哥……真这么觉得吗?”

任风遥在她那满是期盼的注视下,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嗯…嗯……”

翠珠眼波一转,趁热打铁道:“任大哥,那……我们能去你的新府邸瞧瞧吗?”

李鼎见任风遥的无措,笑着接口道:“任公子,有些礼节还是要讲的。乔迁新居是大事,按礼数,也该邀请沈先生、沈姐这等通家之好过去瞧瞧,权当是‘暖宅’了。”

沈清漪闻得“通家之好”言,脸颊更红了些,却顺势微微颔首,声若细丝却清晰可闻:“李千户的是……父亲常言,邻里相助是应有之义。”

她这话虽是对李鼎,目光却盈盈地望向任风遥,里头那点心翼翼的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任风遥被她看得心头发软,听李鼎所言也在情理之中,诚心道:“是在下疏忽了!如此,便请沈老伯、沈姐移步,帮我看看那新宅布置可有不妥之处?”

翠珠立刻拍手笑道:“这个我们在行!”

李鼎也笑着拱手:“卑职正好前头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