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这一嗓子,跟灶膛里爆起的火星子似的,“噌”地就把何雨柱从自己的幻想里拽了出来。
“啊?啥?秦姐,你刚啥?”何雨柱眨巴着眼睛,一脸懵圈,刚才那点关于“相亲”的念头还没落地,就被这声喊搅得稀碎。
秦淮茹站在灶台边,蓝布褂子的袖口磨得起了毛,脸上带着点刚从外面回来的疲惫,可那双眼睛里的不满却藏不住。她本来想着,自己开口了,何雨柱该多上道,哪用得着第二遍?这傻柱,今咋这么不灵光!她可是想站着把饭要了!
“我去看棒梗了,”她声音压得有点低,带着股子不清的委屈,手里的篮子往灶台上一放,“给棒梗买零吃的,兜里钱都花光了。你看家里,当槐花还饿着肚子呢……”话到这儿,她特意顿了顿,眼睛往那锅咕嘟冒泡的炖肉上瞟了瞟,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何雨柱这才回过神,一拍大腿:“嗨,就这事啊!多大点事儿!”笑着道,“来来来,秦姐你拿个碗,我给你挖满满一碗,保准够孩子……”
话还没完,就被秦淮茹打断了。她心里门儿清——就一碗肉?家里还有个贾张氏呢!那老太太,向来是见了肉跟饿狼似的,别一碗,就是半锅,她能连汤都给你舔干净,哪轮得到当和槐花?也就棒梗在家时,能凭着撒泼打滚分上两口,现在孩子不在,自己和俩闺女想沾点荤腥,难!
“不用麻烦了,”秦淮茹抢在他前头开口,手已经搭在了锅沿上,“回去拿碗多费事儿,我直接端过去得了。你今不接席吗?肯定吃够了,我先走了啊!”
话音刚落,她不等何雨柱反应,端起那口还冒着热气的铁锅就往外走,锅沿的油星子溅到她手背上,她都没皱一下眉。
何雨柱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要去拿碗的姿势,脸上有点挂不住——这秦姐,也太急零。他瞅着空荡荡的灶台,又想起屋里还等着吃饭的妹妹,挠了挠头,干笑两声:“雨水还没吃呢……哎,哈哈,算了算了!”
他倒也想得开,反正肉还有剩的,大不了给雨水蒸俩白面馒头,再抹点芝麻酱,妹妹准高兴。
起来,何雨柱对何雨水是真没话。时候有块糖都先塞给妹妹,长大了挣了工资,好吃的好喝的也总想着她。可自打贾东旭没了,易中海在他耳边念叨“贾家不容易,你得帮衬着”,那些本该进雨水嘴里的好东西,就慢慢转到了贾家的碗里。即便如此,他也总想着给妹妹留一口,从不含糊。
这边何雨柱刚和面,那边贾张氏已经气势汹汹地跨进了自家门槛。她刚在院里跟人吵了一架,这会儿胸脯还气得一鼓一鼓的。
事儿是这么起的——刚刚她自家棒梗聪明,将来指定能当干部。这话一出口,院里的人就炸开了锅。
“当干部?”刘大妈撇着嘴,“棒梗都进少管所了,政审能过?”
“就是!”有人跟着起哄,“少管所出来的,想当干部?做梦呢!”
贾张氏哪受得了这个?当时就炸了毛,拍着大腿跟人吵:“我孙子聪明!怎么就不能当干部?政审算个啥?我孙子肯定能过!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们家棒梗有出息!”
贾张氏压根就不知道政审是什么玩意!
她嘴皮子是利索,可架不住院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平时她横,那是没人愿意跟她一般见识,真要群起而攻之,她也占不到便宜。最后吵到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她憋着一肚子火回了家。
一进门,就闻见一股肉香,直往鼻子里钻。贾张氏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火气消了一半,顺着香味一瞅,秦淮茹正把一口大锅往桌上放,锅里的红烧肉颤巍巍的,油光锃亮。
“嘿!这肉!”她也顾不上生气了,一屁股墩在凳子上,抄起筷子就往锅里戳,夹起一大块肥瘦相间的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嚼得满嘴流油,活像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当刚三岁多,梳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辫子,看见奶奶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吓得往后缩了缩,手紧紧攥着衣角,怯生生地看着。
贾张氏瞥了她一眼,没话。倒不是良心发现,主要是这锅肉确实多,她估摸着自己就算敞开了吃,也能剩下点,犯不着跟个丫头片子计较。
秦淮茹抱着怀里的槐花,正用勺一点点给孩子喂肉汤。槐花还,没长牙,只能喝点汤,嘴巴抿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秦淮茹心里叹了口气,要是棒梗在就好了,他最爱吃红烧肉,每次都能吃好几块。
“这肉哪儿来的?”贾张氏嘴里塞得满满的,含混不清地问,眼睛却没离开锅,“可别是些不干不净的肉,不然我可不吃!”
话是这么,她筷子夹肉的速度一点没慢,一块接一块往嘴里送,油顺着嘴角往下滴,她都用袖子一擦了事。
秦淮茹听了这话,心里火“噌”地就上来了。她知道贾张氏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她跟厂里男人走得近,可当年贾张氏自己守寡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少了?
“妈,你啥呢?”秦淮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是刚从傻柱家端来的!你要是不吃,我吃!”
“傻柱?”贾张氏冷哼一声,嚼着肉含糊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何雨柱那点心思,瞒不过她的眼。看秦淮茹的眼神,跟饿狗见了骨头似的,恨不得黏在身上。苍蝇碰见屎一样。
“他不是好东西?那你还吃?”秦淮茹今也是憋了火——棒梗进少管所,贾张氏起码得负一半责任!平时对孩子不管不顾,出了事就知道撒泼,现在还有脸这话?
“你怎么话的?啊?秦淮茹!”贾张氏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眼睛瞪得像铜铃,“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扫把了?信不信我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