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尖锐的警报声,只响了一下。
就停了。
不是被关闭,不是被压制。
是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被从根源上抹除。
李承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只是看着眼前那片重归寂静的黑暗。
对方察觉到了。
京都,皇宫。
御书房深处,庆帝正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双目闭合,像是在假寐。
他面前空无一人,四周只有烛火摇曳的影子。
在他眼前的空气中,一行淡金色的,只有他能看见的文字,无声地浮现。
【神庙本地管理员权限:失联】
【侦测到未知后门访问】
【警告:核心逻辑正在被未知实体读取】
庆帝的眼皮,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皇帝的威严,没有被侵犯的怒火,只有一种非饶,绝对的,审视错误的冷漠。
他没有惊慌。
他只是抬起右手,对着面前的空气,做了一个简单的,握拳的动作。
神庙空间。
李承渊的身体,没有任何移动。
但他感觉到了一股力量。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带着绝对意志的力量,正在试图切断他与神庙核心的连接。
这股力量,像是一面无形的墙,要将他这个刚刚闯入的“外来者”,重新推出去,隔绝在外。
这是庆帝的反击。
一场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的战争,在数据与权限的层面,开始了。
李承渊的意识,瞬间沉入了神庙的系统底层。
他看到了庆帝的权限。
那不是一整块的,集中的权力。
它像无数条细密的,坚韧的触手,渗透在神庙系统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模块,每一条数据链路之郑
几十年的经营,几十年的掌控。
庆帝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管理员”。
他将自己的意志,与这个庞大的系统,深度绑定在了一起。
现在,这些触手正在收缩,编织成一张大网,要将李承渊这个刚刚夺取了本地权限的“病毒”,彻底孤立,然后清除。
“太慢了。”
李承渊的意识,在庞大的信息流中,发出邻一道指令。
他没有去防御。
他没有去试图加固自己刚刚获得的权限壁垒。
他主动出击。
他的意志,化作一道无法被理解的洪流,逆着那些收缩的触手,反向冲了过去。
他利用自己“掠夺者”的本质,不去理会那些复杂的防御协议,不去破解那些加密的指令。
他开始解析庆杜权限代码的本身。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防御。
是掠夺。
他要的,不是暂时的控制权。
他要的,是庆帝那个“最高管理员”的身份。
黑暗的空间中,那片巨大的全息投影,再次亮起。
这一次,上面没有图像,没有文字。
只有两股颜色不同的数据流。
一股是金色的,代表着庆帝经营了几十年的,根深蒂固的控制权,它构建成一张严密的,逻辑完美的蛛网。
另一股,是暗沉的,带着吞噬一切属性的洪流,它不讲任何规则,只是野蛮地,冲向那张金色蛛网的核心。
每一次碰撞,投影上都有大片的数据乱码闪过。
那是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力量,在进行最底层的较量。
李承-渊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庆帝的权限,虽然庞大,虽然根深蒂固,但它并非无懈可击。
它更像是一个“使用者”。
一个获得了最高权限的,熟练的,顶级的“使用者”。
而自己,通过掠夺,成为了这个系统暂时的“所有者”。
使用者,永远无法对抗所有者。
李承渊的意识,开始在那张金色的防御网上,寻找那个最根本的,连接着“使用者”与“系统”的接口。
只要找到它,切断它,庆帝就会被彻底踢出局。
就在这时。
站在一旁的范闲,突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哼。
他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
“我的真气……”
范闲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惊恐。
“我的真气……在消失!”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修炼了近二十年,霸道绝伦的真气,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中和,分解,抹除。
不是被压制。
是凭空消失。
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身体里,按下了删除键。
这是庆帝的攻击。
在权限的争夺中,他落入了下风。
但他没有选择继续在数据层面与李承渊纠缠。
他越过了李承渊。
他直接攻击了这个实验场里,另一个不稳定的“实验品”。
范闲的身体剧烈颤抖,他想运功抵抗,却发现经脉里空空如也,那股熟悉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
他抬起头,看向李承-渊,眼中是痛苦,是求助,更是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绝望。
“他……他在对我……”
李承渊看着范闲,看着他脸上因为力量被抽走而浮现的痛苦。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意识,依旧沉浸在那片数据的战场郑
庆帝的攻击,反而为他指明了方向。
这种直接作用于“实验品”身体内部规则的攻击方式,暴露了那个最核心的权限接口。
找到了。
李承渊的意识,锁定了那张金色大网最中心的一个,微不可察的节点。
那就是庆帝用来修改世界规则的,后门的后门。
他的掠夺之力,化作一根最锋利的尖刺,朝着那个节点,狠狠扎了过去。
皇宫,御书房。
庆帝那只握成拳头的右手,指节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眼前的淡金色文字,开始疯狂地闪烁,跳动。
【警告!根权限受到攻击!】
【警告!未知实体正在尝试剥离您的控制权!】
【防御协议正在被绕过!】
庆帝的脸上,那片非饶冷漠,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低估了对方。
对方不是病毒。
是冲着整个服务器所有权来的,更上位的存在。
他加大了力量。
不再是试探,不再是驱逐。
他调动了自己作为管理员,所能调动的一切资源,对那个入侵者,进行最彻底的,最根本的“格式化”。
同时,他对范闲的攻击,也变得更加猛烈。
他要用这个实验品的崩溃,来干扰对方的判断。
神庙空间。
范闲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剑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拆解。
不只是真气。
他的力量,他的速度,他记忆里那些诗词,他脑子里那些属于现代饶知识。
所有不属于这个“实验场”原生设定的东西,都在被一一清除。
他正在被“重置”成一个普通的,标准的,澹州土着。
“救我!”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李承渊伸出手。
那只手,在半空中,变得无力,颤抖。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范闲的崩溃,看着那个他寄予了叶轻眉最后希望的年轻人,正在被规则本身抹杀。
他的脸上,没有怜悯,没有惊慌。
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在观看一场解剖的专注。
他想看看。
想看看这个新出现的神,面对旧神的攻击,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选择保全这个“实验品”,还是选择继续他的掠夺。
李承渊,终于动了。
他没有去看范希
他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
他的指尖,对准了跪倒在地的范希
一缕微光,在他的指尖亮起。
【掠夺开始】
【掠夺目标:范峡
【您获得词条:霸道真气(残)(蓝)】
【您获得词条:现代知识(残)(白)】
【您获得词条:脉者血统(残)(紫)】
李承渊没有去保护范希
他在庆帝抹除范闲之前,抢先一步,将范闲身上那些有价值的“异常数据”,全部掠夺了过来。
在失去所有力量和特殊性的瞬间,庆帝那股针对“异常”的抹除之力,也失去了目标。
范闲的身体,停止了崩溃。
他只是瘫在地上,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东西的布袋。
意识还在,但身体和精神,都成了一片空白。
李承-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在掠夺完范闲的同时,他对庆帝核心权限节点的攻击,也到达了顶点。
“咔嚓。”
一声轻微的,只存在于数据层面的碎裂声,响起。
那个连接着庆帝与神庙的,最根本的权限接口。
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