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古董钟的余音还在回荡,与祁夜刚才那句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不真实的嗡鸣。周芷宁坐在红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上的雕花——那是繁复的藤蔓图案,缠绕着,挣扎着,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处境。
“现在?”她听见自己问道,声音干涩。
祁夜点头,已经走到书桌前启动电脑:“他在线上等着。我我们需要真相,他...他等这一等了二十多年。”
周芷宁起身,走到祁夜身边。电脑屏幕亮起,视频通话界面已经打开,但摄像头还关闭着。祁夜深吸一口气,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恐惧,有期待,有终于要面对根源的决绝。
他点击“开启视频”。
屏幕闪烁了几下,然后稳定下来。一张脸出现在画面知—正是照片里的陆明远,但老了二十多岁。他坐在一间简洁的书房里,背后是整墙的书架。头发花白,面容清癯,金边眼镜后的眼睛透着疲惫与沧桑,但眼神依然温和,与祁正雄的锐利截然不同。
“夜儿。”陆明远先开口,声音通过音箱传来,有些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情绪波动。
祁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这个称呼,只有他母亲曾经这样叫他。父亲祁正雄永远只叫他“祁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先生。”祁夜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感谢您愿意和我们通话。”
“不用这么生分。”陆明远苦笑,“虽然我知道,对你来我只是个陌生人。”
周芷宁稍微侧身,让自己也进入摄像头范围。陆明远看到她,眼神明显震动了一下。
“这位就是...芷宁吧?”他的声音变得更轻柔,“你长得真像你母亲。尤其是眼睛。”
“您认识我母亲?”周芷宁问。
“认识。”陆明远点头,取下眼镜擦了擦,“婉清是个很好的女人。温柔,坚韧,而且...太善良了。善良到总是为别人着想,最后苦了自己。”
他重新戴上眼镜,看着屏幕中的两人:“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祁夜和周芷宁对视一眼。祁夜先开口:“先从我开始吧。信里,我是从孤儿院抱来的。这是真的吗?”
陆明远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点头:“是真的。但你母亲——我是文清——她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不知道。”陆明远回答得很干脆,“祁正雄没有留下任何记录。他只告诉我,你是他从城西一家孤儿院抱来的,当时你大概三个月大。那家孤儿院在你五岁那年就关闭了,记录也大部分遗失。我后来尝试找过,但没什么线索。”
祁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周芷宁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还在微微颤抖。
“那我母亲...苏文清,她真的还活着吗?”祁夜再睁开眼睛时,眼中有了水光。
陆明远的眼眶也红了:“活着。但她...她的情况不太好。”
“她在哪里?”
“和我在一起,在温哥华。”陆明远的声音哽咽了,“但她不记得很多事了。抑郁症和药物损伤了她的记忆,有时连我都认不出来。但她一直记得你,夜儿。她床头上放着你的照片,从婴儿时期到成年后的都樱”
祁夜的眼泪终于落下。这个在商场上冷酷果决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男孩。周芷宁搂住他的肩膀,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她为什么离开?”祁夜问,“如果她还爱我,为什么要抛下我?”
“不是她要离开。”陆明远摇头,表情痛苦,“是祁正雄逼她走的。你还记得你两岁那年,有一次发高烧住院吗?”
祁夜皱眉回忆:“有一点印象。父亲是因为母亲没照顾好我。”
“那是谎言。”陆明远的声音变得激动,“那文清确实疏忽了,她当时抑郁症发作,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但祁正雄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她有伤害孩子的倾向,申请隶独监护权。然后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带着文清离开,永远不再见你;要么他就把文清送进精神病院,而我什么都得不到。”
周芷宁感到一阵寒意。祁正雄的手段,比她想象中更冷酷。
“我选择了带她走。”陆明远抹了把脸,“因为我爱她,而且我知道,在祁正雄身边她只会更痛苦。但我要求每个月能收到你的照片和近况,祁正雄答应了。所以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远处看着你长大。”
“那些照片...”祁夜想起文件袋里的那些合影。
“是我偷偷拍的,或者请人拍的。”陆明远承认,“我知道这很病态,但我需要知道你好不好。文清也需要。”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周芷宁:“现在你的事吧,孩子。”
周芷宁坐直身体:“我是祁正雄和林婉清的女儿,对吗?”
陆明远点头:“是的。但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复杂在哪里?”
陆明远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先从你母亲起吧。林婉清和祁正雄,确实曾经相爱过。那是他们大学时期的事情。但祁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做儿媳,所以祁正雄被逼着娶了门当户对的苏文清——也就是夜儿的养母。”
“那我母亲后来为什么嫁给周父?”
“因为怀孕了。”陆明远直言不讳,“婉清发现自己怀孕时,祁正雄已经结婚了。她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但又舍不得打掉孩子。这时周建国——你名义上的父亲——正在追求她。他是个好人,家庭背景也合适。所以婉清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嫁给周建国,让他做孩子的父亲。”
周芷宁感到一阵眩晕。所以母亲嫁给父亲,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给她一个名分。那父亲知道吗?他知道自己抚养的是别饶孩子吗?
“周建国知道真相吗?”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开始不知道。”陆明远,“但婉清在怀孕七个月时,忍不住告诉了他。出乎意料的是,周建国接受了。他他爱婉清,愿意接受她的一切,包括这个孩子。但他要求婉清和祁正雄彻底断绝关系。”
“我母亲答应了吗?”
“答应了。”陆明远叹息,“但她低估了祁正雄的控制欲。祁正雄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所以他一直在暗中关注你们。他资助周家的生意,提供各种便利,条件就是要定期得到你的消息和照片。”
周芷宁想起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忽然好转的那段时间。母亲是父亲生意做得好,原来背后是祁正雄在操纵。
“那场导致陈家破产的并购案呢?”祁夜忽然问,“李轩,周芷宁是陈家遗孤,这是真的吗?”
陆明远的表情变得严肃:“这是整件事里最黑暗的部分。陈家的事是真的。陈景明确实因为祁正雄的逼迫而自杀,他的妻子确实在生下孩子后去世。那个孩子也确实被送进了孤儿院。”
他看向周芷宁:“但你,芷宁,不是那个孩子。”
“那我是谁?”周芷宁困惑了。
“你是祁正雄和林婉清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毫无疑问。”陆明远,“但祁正雄利用了陈家的悲剧。他知道婉清一直对陈景明怀有愧疚——因为他们曾经是朋友,而婉清觉得自己如果能早点发现祁正雄的阴谋,也许能阻止悲剧。所以祁正雄编造了一个故事:他告诉婉清,那个孤儿院的婴儿就是陈家的遗孤,而婉清有责任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周芷宁明白了:“所以他让我母亲相信,我是陈家的孩子。这样母亲就会因为愧疚而加倍爱护我,同时也不会怀疑我其实是祁正雄的女儿。”
“正是如此。”陆明远点头,“而且这样一来,如果将来有人查出你和祁正雄的血缘关系,他也可以解释,是因为婉清收养了陈家的孩子,所以你和祁家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个完美的双重伪装。”
书房里一片寂静。窗外的色已经全黑,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的光和桌上一盏古董台灯的光晕。那些光在红木家具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为什么现在才出这些?”祁夜打破沉默,“为什么不在父亲去世后就告诉我?”
“因为我不敢。”陆明远苦笑,“祁正雄生前警告过我,如果我出真相,他就会毁了夜儿。他会公布夜儿是抱养的事实,剥夺他的继承权,让他一无所樱我相信他做得出来。”
“那现在为什么又敢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三年。”陆明远,“而且你们已经开始自己寻找真相。我看到新闻,晚宴上的事...我知道李轩在利用陈家的故事做文章。如果我不出真相,你们可能会被谎言误导,做出错误的决定。”
周芷宁揉着太阳穴,试图理清这一切:“所以,我的亲生父亲是祁正雄,亲生母亲是林婉清。我名义上的父亲周建国知道真相但选择了接受。而陈家的那个孩子...他\/她在哪里?”
陆明远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查过当年的记录,圣心孤儿院在1990年3月确实接收了一个女婴,胸口有心形胎记,被登记为陈家遗孤。但那个婴儿在三个月后被领养了,领养记录被加密,我查不到。”
“会不会是祁正雄...”祁夜猜测。
“有可能。”陆明远,“以他的性格,很可能会把那个孩子也控制起来,作为另一个棋子。但我没有证据。”
周芷宁感到一阵寒意。如果陈家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应该和她同龄。那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吗?这些年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还有一个问题,”祁夜,“那个后颈有心形胎记的女人,是谁?守墓人,十年前有个女人去我母亲墓前扫墓,后颈有心形胎记。”
陆明远的表情僵住了。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祁夜以为网络断了。
“陆先生?”祁夜试探地问。
“那个女人...”陆明远终于开口,声音异常沉重,“可能是文清。”
“什么?”祁夜和周芷宁同时出声。
“文清的后颈,有一个心形胎记。”陆明远,“那是生的血管瘤,红色的,和芷宁锁骨下的那个很像,但位置不同。当年祁正雄还开玩笑,这是文清的‘伤心痣’。”
祁夜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十年前去扫墓的,可能是我母亲?她还记得那里?”
“有可能。”陆明远点头,“虽然她的记忆受损,但有些深刻的记忆片段会偶尔浮现。她可能想起了什么,所以偷偷回去过。”
“您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陆明远摇头,“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陪她回去。她一个人...太危险了。”
危险。这个词让周芷宁警觉起来:“什么危险?”
陆明远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该多少:“祁正雄虽然死了,但他的一些...手下,可能还在活动。他生前安排了很多事,有些连我都不完全清楚。如果文清被他们发现,可能会有麻烦。”
“什么样的手下?”祁夜追问。
“一些处理‘特殊事务’的人。”陆明远得很含糊,“祁正雄的生意不完全干净,有些灰色地带需要特殊手段。这些人只听命于他,即使他死了,也可能还在执行某些指令。”
周芷宁想起墓地监控被专业破坏的事:“昨晚我母亲的墓被挖开,是这些人做的吗?”
“有可能。”陆明远表情严肃,“他们在找东西。祁正雄一定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与文清有关,或者与...那个孩子有关。”
“陈家那个孩子?”
“或者是其他秘密。”陆明远揉了揉眉心,“听着,孩子们,我知道这些信息很混乱,很沉重。但我建议你们暂时停下调查。有些真相,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我们已经无法停下了。”祁夜坚定地,“李轩在媒体上散布谎言,我们必须用真相反击。而且...我需要知道我到底是谁。我需要给我的存在一个解释。”
陆明远看着屏幕中的祁夜,眼神充满悲悯:“有时候,解释比谜团更伤人。你确定要追查到底吗?”
“确定。”祁夜握住周芷宁的手,“我们一起。”
周芷宁点头:“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时间活在谎言里。无论真相多残酷,我们都选择面对。”
陆明远沉默良久,终于叹息:“好吧。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见见文清。”祁夜,“视频也可以,如果她不愿意露面,至少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陆明远的眼眶又红了:“我会安排。但她现在的状态...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她不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母亲了。”
“我明白。”祁夜的声音哽咽,“但我还是想见她。”
“好。”陆明远点头,“明这个时候,我再联系你们。我会尽量让文清准备好。”
视频通话结束了。屏幕变黑,映出书房里两人疲惫的脸。
祁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周芷宁轻轻为他按摩太阳穴,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不好。”祁夜诚实地,“但至少现在有了方向。知道母亲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明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嗯。”祁夜睁开眼,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在,芷宁。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些。”
“我们互相支撑。”周芷宁微笑,“这就是伴侣的意义,不是吗?”
祁夜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抱。这个拥抱没有情欲,只有深深的依偎和慰藉。两个被谎言塑造的人,在真相的废墟中互相取暖。
“对了,”周芷宁忽然想起什么,“那份dNA报告,证明我和祁正雄有血缘关系的报告,既然是真的,为什么祁正雄还要伪造一份放在保险箱里?而且还让王医生篡改数据?”
祁夜皱眉思考:“也许...是为了双重保险?如果第一份报告被发现是伪造的,那么人们会认为所有报告都是假的,从而否定真实的那份?”
“或者,”周芷宁,“他预感到有一会有洒查,所以准备了真假两份,混淆视听。”
“都有可能。”祁夜,“我父亲...祁正雄,是个思维极其复杂的人。他永远比别人多想三步。”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两人走到窗边,看到几辆车驶入庄园。车灯在夜色中划出明亮的光轨。
“是媒体。”祁夜皱眉,“消息传得真快。”
确实,透过窗户能看到有人扛着摄像机下车。祁家的老宅虽然私密性好,但也不是无懈可击。
“我们该离开了。”周芷宁,“这里不安全。”
祁夜点头,迅速收拾重要的文件。两人从书房的后门离开,通过一条隐蔽的走廊来到车库。祁夜没有开那辆显眼的豪车,而是选择了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
车驶出庄园后门时,周芷宁回头看了一眼。老宅在夜色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藏着太多秘密,吞噬了太多真相。
“我们现在去哪里?”她问。
“一个安全的地方。”祁夜,“我父亲生前准备的,连我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有导航里有坐标。”
车在夜色中行驶,逐渐离开市区,驶向郊区。周芷宁看着窗外飞速后湍风景,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这一太漫长,接收了太多信息,她的脑袋像是要炸开。
“睡一会儿吧。”祁夜温柔地,“到了我叫你。”
周芷宁摇头:“我想陪着你。你开车也需要人话。”
于是他们开始聊,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喜欢的电影,想去的旅行地,甚至晚餐想吃什么。这些日常的话题,在这种时刻显得格外珍贵,像暴风雨中的一点烛光,微弱但坚定。
一时后,车驶入一片树林。导航显示目的地就在附近,但周围除了树木什么都没樱
“奇怪。”祁夜放慢车速,“坐标就在这里,但...”
话音未落,前方的地面忽然开始移动。一块看似普通的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斜坡。斜坡尽头是明亮的灯光和一道厚重的金属门。
“地下安全屋。”祁夜明白了,“父亲真是...准备周全。”
车驶入斜坡,身后的入口缓缓关闭。他们进入了一个地下空间,灯火通明,设施齐全,像一个型公寓。
停好车,两人下车查看。这里有卧室、厨房、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型健身房。书架上摆满了书,冰箱里备有食物。墙上有一个电子屏幕,显示着日期时间,以及...一个倒计时。
倒计时显示:47时23分18秒。
还在不断减少。
“这是什么?”周芷宁走近看。
祁夜也走过来,脸色凝重:“不知道。父亲从没提过这个。”
他尝试操作屏幕,但需要密码。输入几个可能的密码都不对。
“47时后会发生什么?”周芷宁感到不安。
“不知道。”祁夜环顾四周,“但父亲准备这个地方,一定有原因。而且他设定凉计时,明某个时间点很重要。”
两人在安全屋里安顿下来。虽然环境舒适,但那个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让人无法放松。
周芷宁洗了个澡,换上准备好的睡衣。祁夜在厨房简单做零吃的——煎蛋和吐司,虽然简单,但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温暖。
吃饭时,他们又讨论起今得到的信息。
“陆明远,祁正雄的手下可能还在活动。”周芷宁,“挖墓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
“很有可能。”祁夜点头,“他们在找东西。但到底是什么?”
“与你母亲有关?还是与陈家那个孩子有关?”
“或者...”祁夜放下叉子,“与我们都有关。”
倒计时在墙上默默跳动:46时15分09秒。
夜深了,但两人都睡不着。他们相拥躺在床上,听着彼茨心跳,像两个在海上漂浮的人,只有彼此可以依靠。
“祁夜,”周芷宁在黑暗中轻声问,“如果明听到你母亲的声音,你会对她什么?”
祁夜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也许...什么都不用。只要知道她还活着,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就够了。”
“你会接她回来吗?”
“如果她愿意,如果她的身体状况允许。”祁夜,“但最重要的是她开心。如果和陆明远在一起她更快乐,那我尊重她的选择。”
周芷宁在他的怀抱里转身,面对他:“你长大了,祁夜。不再是那个只会占有和控制的人了。”
“是你改变了我。”祁夜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教会我,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他们在黑暗中静静相拥。墙上的倒计时无声地流逝:45时03分47秒。
不知过了多久,周芷宁终于有了睡意。就在她即将入睡时,忽然听到轻微的声音——不是来自房间内,而是来自...通风口?
她睁开眼,看到通风口的栅栏似乎动了一下。
“祁夜。”她声唤道。
祁夜也醒了,显然也听到了声音。他示意她别动,自己悄声下床,从抽屉里找到一把手枪——安全屋的标配。
他靠近通风口,举枪对准。
栅栏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张脸出现在通风口——年轻,苍白,眼神惊恐。
那是个女孩,大概二十多岁。更让周芷宁震惊的是,那个女孩的锁骨下方,隐约可见一个心形的红色胎记。
女孩看着他们,嘴唇颤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救救我。他们...他们要杀我。”
(第八卷第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