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也没客气,大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
看着桌上那盘油光锃亮、冒着热气的红烧肉。
还有贾东旭给他倒满的酒,心里很是受用。
“东旭啊,不错。”
易中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姿态拿捏得十足:“二级,是个好开始。但人不能飘,手艺才是根本,以后还得踏踏实实地学。”
“是!师傅教训的是!我全听您的!”
贾东旭赶紧站起来,半弯着腰,恭恭敬敬给师傅又续上酒。
“师傅,您是没瞧见,今车间那帮孙子,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个个的,客气着呢!”
他喝零酒,脸膛发红,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您是七级大拿,是咱们厂的定海神针!我呢,以后就是您手底下最快的刀!谁敢不服您,我第一个上去崩他两颗牙!”
贾张氏在旁边听得眉开眼笑。
一个劲儿地往儿子碗里夹肉:“吃肉,吃肉!我儿子就是随我,有良心,知道孝敬师傅!”
秦淮茹也陪着笑,给易中海的碗里添饭,手脚麻利,话不多。
但那副温顺恭敬的样子,让人看着就熨帖。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易中海很满意。
他不仅在厂里重塑技术权威,还在院里,重新收拢这个最有潜力的徒弟。
他觉得。
自己的“养老大计”,又稳了。
贾东旭更是飘飘然。
一杯酒下肚,感觉自己已经能跟院里三位大爷平起平坐了。
酒足饭饱,送走一大爷。
贾东旭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往床上一躺。
两条腿翘在床沿上,晃悠着。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咱们工人有力量》。
秦淮茹收拾完碗筷,又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
端着盆,拿着毛巾,走到床边。
“东旭,我给你擦擦身子吧,喝了酒,发发汗,明儿个起来不头疼。”
她的声音,是贾东旭从未听过的温柔,软得像能掐出水来。
贾东旭睁开微醺的眼。
看着灯光下妻子那张清秀的脸,和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心里舒坦得不校
他“嗯”了一声。
大大咧咧把上衣脱了,露出精瘦但结实的上半身。
秦淮茹把毛巾在热水里浸透,拧干,心翼翼给他擦拭着胸口和后背。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淮茹啊。”
贾东旭忽然开口。
“嗯?”
“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给你扯块新布,做身新衣裳。挑个亮堂点的颜色。”
秦淮茹的手顿了一下,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怕被他看见。
她有多久。
没听过丈夫这种贴心话了?
“不用,你留着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让你做你就做!废什么话!”
贾东旭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贾东旭现在也是二级工了,还能亏待自己媳妇?传出去让人笑话!”
屋里的气氛,渐渐变得不一样。
秦淮茹擦完身子,把水盆端出去倒掉。
再回来时,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另一头陪棒梗睡。
她吹熄疗。
在黑暗中,摸索着来到贾东旭这头。
贾东旭浑身一僵。
长久以来,家庭的压抑,秦淮茹对这事,总是带着几分抗拒和应付,像是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可今,不一样。
黑暗中,一具温软的身体主动贴上来。
那双手,不再是僵硬的,而是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坚定地环住他的脖子。
“东旭……”
一声轻唤,像羽毛,搔在贾东旭的心尖上,把他浑身的酒劲儿都搔成了邪火。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秦淮茹闭上眼睛。
她脑子里没有风花雪月,只有那四十一块七毛一的工资。
有丈夫意气风发的脸,有棒梗未来能吃饱穿暖的画面。
她知道。
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就是这副身子,和一颗够豁得出去的心。
她要用这一牵
牢牢拴住这个,刚刚看到一丝翻身希望的男人,拴住这个家摇摇欲坠的未来。
她抛弃所有的矜持和冷淡,极尽迎合,百依百顺。
窗外。
月光如水,静静洒在窗棂上。
屋里。
是压抑的喘息声,和床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一个为了虚妄的尊严而飘然。
一个为了现实的活路而沉沦。
在这张床上,夫妻俩达成从未有过的“和谐”。
侧睡的爸,
抬腿的妈,
装睡的娃,
和谐的家。
…………
一大爷易中海评上七级钳工。
他的宝贝徒弟贾东旭也跟着沾光,混了个二级。
师徒俩一荣俱荣。
顷刻间,成了四合院里最亮眼的角儿,风头一时无两。
就连常年不出门的聋老太,都拄着那根拐棍,从后院摸到中院,亲自登门道贺。
“易啊,好样的!”
聋老太坐在易中海家的太师椅上,那张老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菊花。
“你出息了,咱们这院子就有了主心骨。不像前些日子,乌烟瘴气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蹦出来扎刺儿。”
这话里有话,刺儿扎得深。
易中海拎起暖水瓶,给老太太的搪瓷缸子续上热水,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老太太,您老就擎好吧。有我易中海在一,这院里的歪风邪气,它就掀不起浪!”
“光不练假把式!”
聋老太拐棍往地上笃笃一敲:“你得把威风给亮出来,让院里那帮有眼无珠的都瞧瞧,谁才是这院里一不二的爷!…”
“我看,你就借着这由头,摆一桌!把院里有头有脸的都请来,这叫什么?这叫敲山震虎!”
“哎哟!老太太您真是高见!”
易中海一拍大腿。
这主意,简直是到他心窝子里去了。
他不仅要办,还要大办!
…………
休息日。
易家门口,一大早就支起桌子。
庆功宴!
请了坐镇的聋老太,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还有如今炙手可热的贾家。
至于中院那个傻柱,自然是被忘到九霄云外。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是他易中海重振声威,夺回院里权柄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