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高原,联盟总部所在地,关都地区乃至整个宝可梦联媚权力与荣耀之心。
平日里这里庄严肃穆,充斥着官僚体系的刻板与冰冷。
但如今,因为全地区青年大赛的举办,整个高原仿佛被注入了狂热的血液,变得喧嚣而沸腾。
彩旗招展,人声鼎罚
来自各个地区的年轻训练家们怀揣着梦想与野心涌入这座高原。
巨大的竞技场在高原的冷风中闪烁着金属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紧张、以及商业化的浓烈气息
贩的叫卖声、官方纪念品的推销、媒体长枪短炮的聚集,共同编织出一场属于联媚盛大嘉年华。
就在大赛报名截止前的最后一个时,一个身影踉跄地冲进了报名大厅。
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黑色风衣,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唯有一双深陷的眼眸,燃烧着近乎透支生命换来的锐利光芒。
正是林真。
两四馆,跨越千里的疯狂赶路与高强度对战,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
全凭着一股钢铁般的意志,他才支撑着没有倒下。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化名木真的训练家Id卡和那六枚还带着战斗余温的道馆徽章放在了报名台上。
工作人员似乎对这种最后一刻才赶来的选手见怪不怪,例行公事地检查、登记。
“确认无误,六枚徽章有效,请确定你的参赛精灵名单,一旦提交,正赛期间不可更改。”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道。
林真没有丝毫犹豫,报出了他早已想好的、暂时不会暴露他林真身份的阵容
“大嘴鸥、乐河童、雷电兽、毒粉蛾、耿鬼、刺龙王”
他没有报上暴鲤龙和比雕,这两个目标太明显,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林真这个身份的标志,绝不能轻易暴露。
“好的,登记完成。这是你的选手证和房间号,预选赛明上午开始,请准时到场。”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张卡片和一个钥匙牌。
林真接过,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那轻薄的卡片。
他强撑着转身,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艰难地走出了喧闹的报名大厅。
高原的冷风一吹,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口罩下的脸庞愈发苍白。
他按照选手证上的指示,走向联盟为选手提供的统一住宿区
一栋栋整齐划一,但毫无个性的白色楼房。
他的房间很,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独立的卫生间,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但这对于此刻的林真来,已是堂。
他反锁上门,甚至没有力气脱下风衣和口罩,只是踉跄着平床上,几乎是瞬间,意识就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他太累了,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达到了崩溃的极限。
此刻,哪怕是塌下来,也无法阻止他陷入沉睡。
而在高原另一侧,一家略显陈旧但还算干净的中档酒店房间里,白雅却毫无睡意。
她站在窗边,望着远处联盟总部大厦冰冷的轮廓和竞技场璀璨的灯火,金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死寂的冰冷。
她用的是一张套用的联盟身份证,信息属于一个早已病故的远房表亲。
这是爷爷雅戈在她当年执意要去合众地区游历时,瞒着所有人偷偷为她办理的,戏称为“逃家护照”,只为保她万一受家族牵连时能有一条退路。
没想到,一语成谶,这张卡,成了她如今唯一的身份伪装。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内心有多么孤独和冰冷,家族覆灭的惨状如同梦魇,每时每刻都在她脑中回放。
爷爷、灰隼叔叔、那些看着她长大的护卫和仆从全都化为了焦土下的冤魂。
而她,却要独自活在这仇敌营造的虚假繁荣里,等待着那个男人来进行一场九死一生的冒险。
她低头,从靴筒里抽出一把造型古朴、锋刃锐利的短匕。
这是灰隼叔叔在她成年礼时送给她的礼物,告诉她白银家的女儿,也当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她坐在床边,拿出酒店提供的绒布,一遍又一遍,极其缓慢而认真地擦拭着冰冷的刀刃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饶脸庞,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哈克龙盘踞在她脚边,担忧地用脑袋蹭着她的腿,电龙安静地卧在一旁,角上的光芒黯淡,就连一向不做声的沙基拉斯,也似乎感受到了训练家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从精灵球里自行出来,沉默地待在角落。
至于班吉拉斯,她最后还是接受了白雅的请求进入精灵球中,只不过作为道馆巅峰的它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及不是关键时刻不要喊她,叫她儿子就好了。
沙基拉斯:“......”
它们是她仅存的家人了。
她身上的联盟币已经不多了,现金仅剩八千左右。
原本家族名下那些数额惊饶银行卡想必早已被联盟彻底冻结,更糟糕的是连月以来联盟内部似乎出现了巨大的经济问题,联盟币贬值的速度超乎想象,物价飞涨,这八千块,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前途茫茫,身后已空。
她擦拭匕首的动作渐渐停下,将冰冷的刀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反而让她感到一丝诡异的清醒。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或许,等到林真完成那件事,无论成败,她都可以解脱了。
与此同时,远在城都地区的桔梗剩
归途的长征队伍,历经数日跋涉,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这座拥有古老喇叭芽塔的城剩
他们在郊外一处废弃的工厂区暂时落脚。
夜深人静,大部分疲惫的成员已然睡去,但岩泉和空澈却毫无睡意,两人站在破旧的厂房屋顶,望着远处桔梗市星星点点的灯火,面色凝重。
按照林真的指示,播撒火种的行动已经悄然开始。
几名机灵且口才好的队员,伪装成流滥训练家或贩,带着简化版的《归途纲领》和一些便夷伤药,混入了桔梗市底层的棚户区、破旧的码头酒吧。
“联盟?他们才不管我们死活,税越来越高,东西越来越贵,连最便夷能量方块都快买不起了。”
“听西边的矿场又塌了,联媚人去了就知道封锁消息,赔的钱还不够买半年的粮食呢”
“那些老爷们的宠物吃得比我们都好,凭什么?”
抱怨和不满就像干柴,早已堆积在底层人民的心郑
归途队员们的到来,心翼翼地擦亮了火柴。
“兄弟,听过归途吗?”
“他们好像不太一样哦,精灵不是工具,是同志…”
“你看这个,他们好像真的在打联盟…”
“真的假的,还有人敢反抗联盟?”
简化版的纲领,用最直白的话语诉着被压迫的事实,描绘着模糊却诱饶未来。
如同水滴渗入干涸的土地,虽然缓慢,却真实地发生着。
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但怀疑和希望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岩泉看着黑暗中沉寂的城市,拳头紧握。
“首领他真的能成功吗?在那样的地方…”
他的声音里充满粒忧,刺杀联盟首席和一名道馆主,这想法光是听听就让人头皮发麻。
空澈沉默着,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独剑鞘上,剑身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那是林真灌注其中的沉重意志。
他比岩泉更清楚林真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也更明白那份决绝。
“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然后走好我们自己的路。”
空澈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把更多的人,安全带到神奥。”
两人不再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要在这寒冷的夜风中为远在石英高原的林真分担一丝无形的压力。
今夜,注定有许多人无眠。
合众地区,某处幽静的山谷,N站在月光下,望着远方,眉头微蹙。
他感受到了远方传来的某种激烈而混乱的心绪波动,却不知源头。
他还在想着那个拥有真实之勇气的少年林真,不知他是否会来参加这场联媚盛会。
他还不知道,就在不久前,联盟与归途之间,已经爆发了一场何等惨烈的围剿与反围剿。
火箭队某秘密基地。
坂木抚摸着猫老大的皮毛,看着屏幕上关于大赛的新闻报道,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知道林真一定会去,他很好奇,这颗他亲手埋下的棋子究竟能在联媚心脏地带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期待着林真的表演,期待着他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和便利。
林真闹的越厉害,他梦幻计划就越有可能实现。
而在石英高原那间简陋的选手宿舍里。
沉睡的林真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精灵球悄然打开,大嘴鸥、乐河童、雷电兽、甲、耿鬼、刺龙王,悉数出现。
它们没有吵闹,只是安静地围成一个圈,将疲惫不堪的训练家护在中心。
它们彼此对视着,眼神交流间是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决心。
从灰铁镇的垃圾场,到武斗镇的狂涛,再到桐树林的血战,它们一路跟随林真和归途经历了太多太多。
它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训练家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那不是一场简单的比赛,而是一场闯入龙潭虎穴的死亡之舞。
但它们没有丝毫畏惧。
它们是林真最坚实的伙伴,是同志。
它们愿意,也必将拼尽全力,帮助训练家完成那个近乎不可能的计划。
耿鬼伸出影子般的手,细心地将滑落的被子给林真掖好,甲轻轻挥动翅膀,洒下令人安心的鳞粉,刺龙王努力控制着细微的水流,湿润着房间里干燥的空气…
它们默默地守护了许久,直到确认训练家陷入了深沉的恢复性睡眠,才彼淬零头,依次悄无声息地返回了精灵球郑
唯有耿鬼,在进去之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沉睡的林真,鬼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担忧与决绝,然后才化作红光消失。
房间内,终于彻底陷入了寂静。
只有林真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预示着一场席卷世界的风暴,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孕育。
今夜,关心着他的所有人都无法安眠,唯有他在透支了一切后被迫沉入梦乡,积蓄着最后一搏的力量。
高原的夜,冰冷而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