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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弥端着那碗温热的粥,深吸一口气,将脸上所有不属于“明媚活泼”的情绪用力压下,调整好表情,伸手去拧门把手,准备返回苏茜房间。然而,门刚拉开一道缝,她的动作就顿住了。

走廊里,路明非不知何时静静地站在那里,背靠着对面的墙壁,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午后的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斜射进来,将他半边身子笼在光里,另外半边却隐在阴影中,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唯有那双黑色的眼眸,清晰地映着夏弥瞬间怔住的脸。

“老爹?” 夏弥有些意外地低唤了一声,端着粥碗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她没想到路明非会在这里,更没想到会撞见他……或许,他听到了刚才房间里的一些对话?

路明非没有立刻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不再有平日的慵懒或无奈,而是一种罕见的、沉淀下来的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歉意?他缓缓站直身体,向前走了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寂静的走廊里,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抱歉,夏弥。” 他先道了歉,为接下来要的话,也为那注定无法成全的期盼,“但是……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开这个口子。”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斥责,没有教,只是陈述一个确凿的事实,带着一种疲惫和决绝。

夏弥脸上的强装出的明媚瞬间凝固,然后像退潮般迅速褪去。她端着粥碗站在那里,看着路明非,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近乎哀婉的神色,那不是平时装可怜或撒娇时的假象,而是一种从眼底深处透出的、真实的失落与恳求。她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爹……就真的……一次都不行吗?就……就一个,可以吗?我会看好他,我保证……” 她的声音越来越,最后几乎成了气音,眼神却执拗地望着路明非,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路明非看着她眼中那抹真实的哀伤,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但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添了几分肃然。他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真的不行的,夏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为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仿佛要看进夏弥的灵魂深处,或者,看进那属于“龙”的本质,“你你会看好他,把他看得很乖很乖……可你能看多久?看几百年?几千年?还是……永远?”

他抛出邻一个问题,不等夏弥回答,便继续下去,语气加重:

“而且,你能保证,你漫长无尽的生命里,你的后裔……永远只有一个,或者,仅仅几个吗?”

夏弥张了张嘴,那句“我能”在舌尖滚了滚,却没能立刻吐出来。她拥有近乎永恒的时间,楚子航如果……也终将获得不朽。在漫长的岁月里,谁能保证血脉的延续永远可控?龙族的本能,对强大血统延续的渴望,有时连他们自己都难以完全掌控。

“强大的力量,与并不总是成熟、甚至可能被血统本能左右的心智,” 路明非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以及刻在基因最深处、连我都无法彻底抹去的……‘弱肉强食’的本质。每一个龙王后裔,哪怕只有一半血统,一旦失控,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难以估量的风险。你或许能约束一时,能约束永远吗?用爱?用亲情?还是用……力量去圈禁?”

“我可以……我可以尽力的……” 夏弥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到的无力。她想起了芬里厄,想起了那些偶尔失控的瞬间,想起了属于龙王的、深植于灵魂的孤独与占有欲。约束?多么轻飘飘的词。对拥有毁灭地力量的存在而言,任何约束都可能成为更猛烈爆发的催化剂。

“我知道你会尽力,” 路明非的声音终于软下来一丝,带着理解的叹息,“可是,夏弥,那太难了。难到几乎不可能。你不能,也不该,用整个世界的安危,去赌一个‘尽力’。而且,这不是你一个饶问题。”

他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如果我为你开了这个先例,那么康斯坦丁呢?诺顿呢?其他苏醒的初代种,甚至次代种呢?他们会不会也要求同样的‘恩典’?届时,又会有多少拥有可怕力量的‘混血后裔’流入这个世界?人类社会,现有的混血种秩序,甚至脆弱的和平……又能承受几次这样的冲击?”

他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块巨石,压在夏弥的心上,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黯淡。她知道路明非的是对的,理智上她完全明白。可是……心口那一点不甘的刺痛,那一点点关于“未来”和“延续”的微弱奢望,却让她无法轻易点头。

看着夏弥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渐渐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哀伤和茫然,路明非心中也泛起复杂的波澜。他走上前,伸出手,没有像往常那样敲她额头或揉她头发,而是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力道沉稳,也带着清晰的界限。

“夏弥,”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完全不容置疑,“在这件事上,我必须告诉你,也必须提醒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