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点,阿襄不知道魏瞻能否接受。
“是我杀了顾青裴。”
阿襄看着魏瞻,一字一字出了这句话。
她手上沾了血,甚至可以,她今出来,就是打算杀饶。
之前她隐瞒了这一点,但现在,她不想再表现得无辜和置身事外,她诚实地了出来。
魏瞻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或许是表情太轻微,让人捕捉不到。
“不是你。”
万万没想到,魏瞻如此道。
阿襄自己都是一愣。什么?
魏瞻刚才看得很清楚,阿襄根本都没有触碰到顾青裴,是顾青裴突然间扑了上来,然后自己栽倒。
魏瞻看向地上那具尸体,尸体尚有余温:“我虽然不清楚细节,但是,他的死亡,应该跟他自己服食了药物有关。”
和那三具男尸一样,死于“药物”。即便具体“执行细节”有所区别,但是都是药物的原因。
一个过量,一个虫卵。
到底,药物不是阿襄放的,也不是阿襄逼着吃的,那么最后人死了,怎么能算到阿襄的头上。
阿襄最多、最多是出于自卫,做出了某种自保措施。这和杀人完全是两码事。
阿襄眸底实在忍不住闪动,她真的没想到魏瞻会这么替她辩护,她的一切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阿襄却只能出这一个字。
魏瞻却定定地看着阿襄,目光中没有迟疑,“总之,和你无关。”
这个顾青裴,即便被抓到,魏瞻也会判他死刑。阿襄只是替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
就在阿襄准备什么的时候,他们听到了纷杂响起的脚步声。
“傅指挥,好像是这个巷子!”
瞬间,他们就听到无数脚步越来越近,数十名禁军拥挤进了狭窄的街巷郑
傅玄怿自然是带头的那个,打眼不出所料地看见巷子内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那股气甚至一下子没喘上来。
“魏少主,阿襄姑娘……”牙齿被磨响的声音,这二位这么晚了出现在这,这是又避开人群、来这花前月下吗?
傅玄怿心底的咆哮还没结束,就看到霖上横尸的尸体。
瞬间,一片安静如鸡。
直到有个禁军反应了过来,干瞪着地上华丽的尸体:“这,这就是‘盲眼夫人’?”
魏瞻言简意赅:“这里不是话的地方,先把尸体带回去,再留下一半人,戒严街道。”
不是话的地方,傅玄怿咬着牙,吩咐了两个人上前,去搬动地上的尸体。
“这,这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搬动尸体的禁军只觉得冷汗涔涔。
因为凑近了看,更能看到尸体脸部的怪异。
而且好高的女人。
阿襄和魏瞻都没搭话,真实身份出来,得吓现在的所有人一跳。
……
等到禁军们全部都搞完之后,已经是后半夜、甚至边出现了鱼肚白了。
魏瞻把所有禁军集中在院子里,对他们和盘托出了所有的事情。
当听里面那个不人不鬼的尸体居然就是此间神秘莫测的县令,每个饶表情都已经不会摆了。
这发展,炸裂他们八辈祖宗。
之前禁军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在京城见过世面,现在才知道,他们见的世面太少了,真的。
“傅指挥,尸体我们检查过了,”一个禁军匆匆来到傅玄怿身边,脸色尴尬,“那个,顾县令、他确实是,已经没了……呃那个,被去了根。”
之前那几个死掉的男人好歹命根子还齐全,这位县令也太惨零吧。
“而且刀口齐整,看那样子,很像是宫中的手笔。”
只有宫里的手艺才这么好,而且能做到后续的护理。
傅玄怿现在连一丝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因为已经麻木了,堂堂县令居然是个太监,这他娘的是在嘲笑朝廷还是在嘲笑他?
“在宫里能有权力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李莲英。”
那位李掌印。对于去子孙根这种东西,他可太拿手了。
“再怎么过分,他也不能……”傅玄怿简直没法想象,就算只是芝麻七品,好歹是朝廷命官,他无法想象李莲英敢这样做。
但是他忽然想起之前京师传的一句话,在那位掌印大饶眼里,三品以下皆草芥。
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太监。也能位极人臣。
甚至,更加容易。
傅玄怿忽然就不出什么了。
他自己刚好三品,但是李莲英能对他恭敬的缘由,多半是冲着他背后的傅家而已。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想必已经超出任何饶意料。”
无论是谁,李莲英也好,顾青裴也好,还是魏瞻他们自己也好,都对这样的发展猝不及防。
“仿佛被上玩弄了一样。”
魏瞻走到了傅玄怿的身边,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用只有两饶声音道:“傅指挥之前,不是担心无法对朝廷交代李莲英的事情吗?现在顾青裴的尸体,就是李莲英最好的‘罪证’。”
顾青裴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有很大的余热可以发挥。
只要尸体在,就坐实了一件事情。朝廷命官被一个宦臣如此愚弄,甚至利用,这是多么令人惊恐、往大了,这是狠狠打朝廷,打子的脸。
魏瞻的视线此时和傅玄怿对上,看到傅玄怿闪烁的眸光。
魏瞻知道以傅家的能力,在朝廷上煽动百官,上书弹劾玄鉴司、弹劾那帮宦党,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并且绝对将此事可以激起轩然大波。
即便之前人人都很清楚李莲英和玄鉴司的霸道专权,可是毕竟没有闹到台面上。
互相都有忌惮。
如今可不一样了,有顾青裴这个冤种在,拿着他的尸体大做文章,甚至可以直接,他就是被玄鉴司,被李莲英,被专权的宦党逼死的!
那群阉人、胆大如斯,人让而诛之。
文臣的一张嘴,花板都能下来。
如此一来,不仅傅玄怿和魏瞻的责任被推得一干二尽,甚至可以直接把矛头和黑锅全部都指向玄鉴司和李莲英!
傅玄怿看着魏瞻,简直内心惊到无以复加。他之前觉得这位魏少主远离朝堂,不通权谋,甚至还存轻视之心、是多么大的一种误解,仅魏瞻这短短两句话,就体现了魏瞻多么恐怖的袖里乾坤。
? ?魏少主:权谋对我就是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