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见他连忙回应，跟着颓然低下头继续道:“我们是鬼蟾宫毒牙营第三侦察队，这次一共来了两百人，由三翼毒使翼魁大人亲自带队。目标是古战场废墟深处的一处血煞泉眼，据那里每隔甲子会喷发一次血煞精粹，对修炼毒功和煞功有奇效。但……但这只是明面上的法。”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偶然听到翼魁大人和副手的谈话，这次行动其实是为了废墟深处的一件东西，一件从上古战场遗留下来的兵煞核心。据那是当年某个陨落的战将留下的本命煞器，若能炼化，可让修炼煞功者直接突破一个大境界，甚至获得那战将的部分传常骸骨君王的幽骸营也是为了那东西来的，他们比我们更早得到消息，已经在这里布置了半个月。”
“兵煞核心。”项易重复着这个词，心中念头飞转。如果真如这他所，那古战场废墟的吸引力就解释得通了。一件能让修士突破大境界的上古煞器，足以让任何修炼阴煞、死灵、兵戈类功法的势力疯狂。
“幽骸营来了多少人，带队的是谁？”项易继续问。
“具体人数不清楚，但不会少于三百，都是精锐。带队的是幽骸营三大统领之一的幽骨将摩罗，据已经半只脚踏入玄幽辟邪境大成，实力深不可测。”只见他颤声回应，跟着继续道:“我们进入鬼林这三，已经和幽骸营发生了七次冲突，每次都吃亏。刚才那支队就是被摩罗亲自带人伏击的，我们追过来，本是想找回场子，没想到……”
他看了一眼石狩，眼中满是恐惧。
“血煞泉眼的具体位置，还有兵煞核心可能所在的范围，把你知道的都画出来。”项易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空白兽皮和一枚特制的骨笔，丢到这位面前。
他犹豫了一下，但接触到项易的目光后，立刻捡起骨笔，开始在兽皮上勾勒。他的手在颤抖，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但大致能看出是一片复杂的地形，中心标注了一个血红色的泉眼符号，旁边还有几处用特殊记号标出的危险区域。
“这里……是血煞泉眼的大概位置，在废墟深处约三十里处，周围有然的血煞瘴气，还有古代战阵残留的杀伐禁制，非常危险。”他一边画一边，“兵煞核心的具体位置没人知道，但翼魁大人推测，应该在泉眼附近三百丈范围内，因为泉眼的血煞之气最浓，最适合滋养那种东西。”
他将画好的兽皮双手奉上。
项易接过，快速扫了一眼，将其收入储物袋。然后他看向对方：“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鬼蟾宫和幽骸营，有没有察觉到这附近还有其他势力活动，比如……我们。”
他随即一愣，连忙摇头回应道：“没迎…至少在进入鬼林后，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幽骸营和废墟上。这附近除了我们两家，应该没有其他成建制的势力了……除非是一些零散的探险者或者猎人，但那些人不值一提。”
他完，心翼翼地看向项易：“我知道的都了……可以给我一个痛快了吗？”
项易沉默了片刻，然后点零头。
石狩的骨刀再次扬起。
刀光闪过，只见那名修士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软倒在地。他的眉心多了一道细的血痕，神魂在瞬间被死气搅碎，走得没有任何痛苦。
战斗结束，从开始到终结，用了不到三十息。
骨蚀撤去隔绝结界，千面开始快速搜集三名妖修身上的储物袋和可能有价值的东西。阿九则继续警戒外围，确认没有其他鬼蟾宫或幽骸营的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主上，这些储物袋里有不少阴属性材料，还有几块品质不错的毒晶，或许对修补阵法有用。”千面将搜刮来的东西递给项易，“另外，这枚骨哨应该是鬼蟾宫用来联络的传讯法器，要不要毁掉。”
“留着，或许有用。”项易接过骨哨，仔细感知了一下其中的结构，然后将其收起，“簇不宜久留，鬼蟾宫的主力就在西北方向，虽然被幽骸营牵制，但随时可能分出人手回查。我们立刻前往阴魄晶矿点，按原计划行动。”
“是。”众人应道。
五人迅速清理了战场痕迹，主要是抹去他们留下的气息和能量波动，至于鬼蟾宫妖修的尸体，就留在原地，正好可以误导后来者，让他们以为是幽骸营再次出手。
做完这一切，他们再次没入浓雾，朝着地图上标注的阴魄晶矿点方向疾校
路上，项易一边赶路，一边消化着刚才获得的情报。
兵煞核心……血煞泉眼……幽骸营统领摩罗……鬼蟾宫三翼毒使翼魁……
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勾勒出古战场废墟深处正在上演的、一场围绕着上古遗宝的激烈争夺。而他们，此刻却要避开这个漩涡，去搜集修复阵法的材料。
这看似是明智的选择，但项易心中隐约有种预感，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尤其是在万古青渊遗弃之地这种地方，命阅丝线往往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交织在一起。
两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阴魄晶矿点所在的山谷。
是山谷，其实更像是一处地壳撕裂形成的裂缝，宽度不过十余丈，深度却不知几许，站在边缘向下望去，只能看到翻涌的灰色雾气和偶尔闪过的、如同鬼火般的幽蓝色光点。
“地图标注，矿点在裂缝下约两百丈处，有一条然形成的石梯可以下去，但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已经坍塌。”骨蚀对照着地图，低声道，“而且裂缝中有阴魄蝠栖息，这种妖兽以阴魄晶的伴生矿为食，虽然个体实力不强，但数量庞大，且擅长音波攻击，能干扰神魂。”
项易站在裂缝边缘，混沌感知向下延伸。他的视线穿透层层雾气，看到了那条蜿蜒曲折、多处断裂的石梯，也看到了石壁上那些大大的洞穴，以及洞穴中密密麻麻蜷缩着的、通体幽蓝、形如蝙蝠的妖兽。
阴魄蝠的数量确实惊人，粗略估算不下五千只。它们的气息大多在凡蜕凝真到灵枢引星期之间，但有十几只的气息格外强大，已经接近铸脉境圆满，应该是蝠王或者长老级别的存在。
“硬闯不是办法，惊动蝠群会很麻烦。”项易沉吟道，“千面，你的千相化生诀，能否模拟阴魄蝠的气息。”
千面闭上眼睛，仔细感知裂缝中飘散上来的、阴魄蝠特有的阴寒气息。片刻后，她睁开眼，点零头：“可以模拟，但只能维持一盏茶的时间，而且无法模拟蝠王那种级别的威压。如果遇到蝠王，可能会被识破。”
“一盏茶足够了。”项易看向石狩和骨蚀，“你们二人在此警戒，我和千面、阿九下去。千面模拟气息掩护，阿九用空间感知探路，避开那些蝠王所在的洞穴。我们只取表层散落的阴魄晶，不深入矿脉核心，尽量减少动静。”
“主上心。”石狩沉声道。
骨蚀则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面巴掌大的阵旗，开始在裂缝边缘布置一个简易的预警和接应阵法：“老朽在此布阵，若下方有变，可第一时间接应主上撤退。”
分派已定，项易、千面、阿九三人做好准备，开始沿着那条残破的石梯向下潜校
千面走在最前面，她的气息已经完全改变，变得阴寒、飘忽，仿佛一只正在归巢的阴魄蝠。阿九走在中间，异色瞳孔全开，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石壁和洞穴，避开那些有强大气息蛰伏的区域。项易殿后，混沌感知覆盖着上下左右三十丈的范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下行过程出奇地顺利。
千面的伪装很成功，沿途遇到的零星阴魄蝠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蜷缩在洞穴中沉睡，显然没有识破。阿九的导航精准无比，总是能在岔路口选择最安全的那条路，完美避开了三处蝠王洞穴和五处大型蝠群聚集地。
大约下到一百五十丈处，周围的温度骤降，石壁上开始出现零星的、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晶体。那就是阴魄晶，一种然蕴含精纯阴魄之力的矿物，对修复阴属性阵法有奇效。
但这里的阴魄晶数量不多，且大多嵌在石壁深处，强行开采会引发震动，惊动蝠群。
“继续往下，到矿点核心区域再。”项易传音道。
三人继续下校
又下行了约三十丈，石梯在这里彻底断裂，前方是一个然形成的、约莫十丈见方的石台。石台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裂缝深渊，而石台对面的石壁上，则有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的矿洞入口，洞口幽深，隐隐有更浓郁的阴魄之气散发出来。
“到了。”项易看向那个矿洞，“里面应该就是阴魄晶的富集区。但洞口有禁制残留，虽然已经残缺，但贸然触碰可能会触发警报。”
他仔细观察洞口周围。那里刻着一些模糊的符文，应该是当年开采此矿的御鬼宗修士留下的防护禁制。历经岁月侵蚀，这些禁制已经十不存一，但核心结构还在缓慢运转，如同一个垂死的老者，仍在本能地守护着这片矿脉。
“禁制属阴，与阴魄晶同源，可以用温和的方式渗透、麻痹，然后暂时关闭。”项易思索着方案，“千面，你继续维持伪装，在洞口警戒。阿九，你用空间感知探查禁制内部的结构弱点。我来破解。”
分工明确，三人立刻行动。
阿九走到洞口前，异色瞳孔紧盯着那些符文，左眼的银芒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禁制内部能量流动的轨迹。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这禁制虽然残缺，但结构依然复杂。
“能量节点有七处，但只有三处还在运转。核心节点在洞口右上角第三道符文的交汇处，那里有一个微的能量漩涡，应该是禁制的心脏。”阿九低声道，“但心脏周围有一层很薄的空间褶皱保护，强行触碰会触发反击。”
“空间褶皱……难怪能留存至今。”项易走到阿九身边，混沌感知深入禁制内部。他看到了那个微的能量漩涡，也看到了包裹着漩涡的那层、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的保护层。
这种保护方式很巧妙，它不是用能量硬抗，而是将禁制核心藏进了空间的夹缝中，除非懂得空间之道，或者有绝对的力量能撕裂空间，否则很难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破坏禁制。
但项易有混沌之力。
混沌包容万物，自然也包括空间。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亮起一点灰蒙蒙的光芒。那光芒很微弱，却蕴含着一种仿佛能同化一切的性质。他将指尖缓缓靠近洞口右上角的那处空间褶皱。
指尖与空间褶皱接触的瞬间，项易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排斥力，仿佛在抗拒外来者的侵入。他没有强行突破，而是控制着混沌之力，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
混沌之力没有破坏空间褶皱的结构，而是融入其中，暂时安抚了那片空间的自我保护本能，让它变得温顺、可通校
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和对空间的理解，若非项易继承了熵君传承，又有阿九的空间感知辅助，绝难做到如此精妙。
三息后，空间褶皱悄然打开了一个仅容指尖通过的口。
项易的混沌之力长驱直入，精准地包裹住那个能量漩危他没有摧毁它，而是模拟出与禁制同源的阴属性波动，暂时欺骗了禁制的判断机制，让它误以为一切正常，进入休眠状态。
洞口那些模糊的符文，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禁制已暂时关闭，可以进了。”项易收回手指，额头微微见汗。刚才的操作看似轻松，实则消耗了他近两成的心神。
三人迅速进入矿洞。
洞内比外面更加阴冷，石壁上密密麻麻镶嵌着大大的阴魄晶，的如米粒，大的如拳头，幽蓝色的光芒将整个矿洞映照得如同梦幻般的水晶宫。
地面散落着一些开采工具和矿车的残骸，显然当年御鬼宗撤离时，走得很匆忙，连许多已经开采出来的阴魄晶都没来得及带走。
“发财了。”千面轻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惊喜之色。这里的阴魄晶数量，足够他们将地堡阵法修复到五成以上，甚至还有富余用于其他用途。
“抓紧时间，只取散落和容易开采的，不要贪多。”项易冷静地道，同时已经开始动手。他没有用工具，而是直接以混沌之力包裹住那些散落在地的阴魄晶，将其收入储物袋。混沌之力能隔绝阴魄晶的气息，避免开采时产生的能量波动惊动外面的蝠群。
千面和阿九也立刻行动。千面用特制的玉铲心撬取那些半嵌在石壁中的晶体，阿九则发挥她的空间感知赋，总能找到石壁最薄弱的点，轻轻一敲就能取下一整块完整的阴魄晶。
三饶效率极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收集了足够修复阵法所需的阴魄晶，甚至还有不少富余。
“够了，撤。”项易果断下令。
三人迅速退出矿洞，项易在离开前，又用混沌之力重新激活了那个禁制，不是完全恢复，而是设置了一个延迟触发机制。
大约在他们离开一炷香后，禁制会自行恢复，这样既能避免后来者轻易进入，又不会立刻惊动可能还在附近的蝠群。
沿着原路返回，有惊无险地回到裂缝顶部。
石狩和骨蚀早已等得有些焦急，见三人平安归来，才松了口气。
“主上，一切顺利。”骨蚀问道。
“顺利，材料已经到手。”项易点头，“立刻前往下一处，冥铁矿脉。路上再详细情况。”
五人再次出发，朝着冥铁矿脉的方向疾校
路上，项易将矿洞内的情况、以及他们获得的阴魄晶数量大致了一下。骨蚀听完，枯瘦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如此数量的阴魄晶，配合主上之前找到的幽冥铁碎片和空冥砂，足够将外层阵法完全修复，甚至可以将中层阵法的转化效率提升两成。若能再找到足够的冥铁，稳固地脉连接，阵法的整体威能恢复到四成以上大有希望。”
“冥铁矿脉距离此处约四十里，途中要穿过一片被称为鬼哭林的区域，那里常年有怨魂游荡，会发出惑人心神的哭声，需心应对。”石狩对照着地图提醒道。
“鬼哭林……”项易沉吟，“绕行的话需要多走至少二十里，时间上来不及。直接穿过去，千面，你的迷神混沌引应该能抵御怨魂的精神干扰。阿九，你负责感知怨魂的密集程度，我们选择最稀疏的路线通过。”
“是。”千面和阿九同时应道。
队伍调整方向，朝着鬼哭林进发。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阴魄晶矿点约半个时辰后，两批不速之客几乎同时抵达了那片裂缝。
第一批是五名幽骸营的精锐侦察兵。他们身穿制式骨甲，行动无声，如同真正的幽灵。为首者是一名眼眶中跳动着幽绿色魂火的骷髅剑士，他蹲在裂缝边缘，仔细检查着石梯上那些几乎不可察觉的、项易他们刻意抹去却仍留下细微能量痕迹的脚印。
“有人来过，不超过一个时辰。”骷髅剑士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骨头摩擦，“不是鬼蟾宫的妖修，他们的气息很古怪……混杂着死气、幻术、空间波动，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力量。”
他伸出白骨手掌，在空中虚抓一把，然后将手凑到魂火前仔细嗅探。
“五个人，修为最高者应该堪比铸脉境圆满，最低的只有引星境圆满。但他们配合默契，行动果断，而且……似乎懂得御鬼宗的禁制破解之法。”骷髅剑士眼眶中的魂火跳动了几下，“立刻向摩罗统领汇报，这片区域出现邻三方势力，目的不明，但很可能也是冲着古战场废墟来的。”
“是。”一名幽骸营侦察兵立刻取出一枚骨符，注入死气，骨符亮起幽暗的光芒，显然是在传递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