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的钢笔在文件上顿了顿，墨蓝色的墨水洇开一个圆润的点，像是滴落在宣纸上的一颗星子。
落地窗外，是汪氏集团总部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霓虹初上，将整座城市的繁华都揉碎在玻璃幕墙上。秘书刚把一份标着“加急”字样的文件放在我办公桌的一角，封皮上的“顾氏集团”四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董事长，顾家那边……又出乱子了。”秘书的声音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听顾景琛和苏晴从警局出来之后，老宅里闹得鸡飞狗跳，顾老爷子气得直接住进了医院，顾氏的股价又跌了三个点。”
我头也没抬，只是抬手翻了一页文件，钢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顾家的事，与我无关。”
我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半分情绪。
秘书噤声，不敢再多一个字。
整个商界谁不知道，我汪绿萍和顾家，尤其是和顾景琛、苏晴这对夫妻，有着一段老死不相往来的过节。三年前，顾景琛借着联姻的由头，假意接近我，实则是为了窃取汪氏的核心技术；而苏晴，那个披着白莲花外衣的女人，则在背后煽风点火，差点让汪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后来我绝地反击，不仅保住了汪氏，还让顾氏折损了大半的海外市场。从那之后，我们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担
只是这两年，我忙着拓展汪氏的版图，早就没心思去理会顾家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顾景琛的野心，苏晴的算计，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丑的把戏，不值一提。
可我没想到，有些人，生就是记吃不记打。
下午三点，我的私人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苏晴那副故作柔弱的嗓音，带着哭腔，听得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绿萍姐，求求你，帮帮我们吧……”苏晴的声音哽咽着，像是受了大的委屈，“顾氏现在撑不住了，股价跌得厉害，那些合作方都撤资了……景琛他……他快被逼疯了……”
我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苏姐，你打错电话了。”
“没有错！绿萍姐，我知道你有能力救顾氏！”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急切，又很快压了下去，继续扮演着可怜兮兮的角色，“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们不对，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我轻笑一声，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苏姐，我记得三年前，你可不是这么的。那时候你挽着顾景琛的胳膊，站在我面前，汪氏早晚是顾家的囊中之物。怎么，才过了三年，就忘了？”
苏晴的声音一滞，显然是被我戳中了痛处。
不等她开口，我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哦，对了，我还忘了，你弟弟那栋海景别墅，好像还是用当年从汪氏骗来的钱买的吧？住得还舒服吗？”
“你……”苏晴的声音终于绷不住了，那层柔弱的伪装被我撕得粉碎，露出磷下狰狞的面目，“汪绿萍，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挑眉，“比起你们夫妻二人，我这点手段，算得了什么？”
我直接挂断羚话，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
苏晴的电话，不过是个引子。顾景琛的算盘，我一清二楚。顾氏如今内忧外患，资金链断裂，他们走投无路，便想故技重施，借着求情的由头，打探汪氏的近况，甚至妄想从我这里套取资金周转。
更阴险的是，他们恐怕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如果我拒绝，他们就会对外散布谣言，我汪绿萍心胸狭隘，落井下石，逼得顾氏走投无路；如果我心软，伸出援手，他们就会趁机咬住不放，吸干汪氏的血，再反过来咬我一口。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算错了一点——我汪绿萍，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菩萨。我能坐到今这个位置，靠的不是运气，而是铁血手腕和步步为营的智谋。
我按下内线电话，语气冷冽：“让法务部和公关部的负责人，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十分钟后，两个部门的负责人站在我面前，神色肃穆。
我将一份文件扔在他们面前，指尖点零纸页上的几行字。“顾氏集团涉嫌挪用合作方资金，伪造财务报表，证据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法务部，立刻向法院提起诉讼，冻结顾氏所有的资产。另外，三年前他们窃取汪氏核心技术的案子，也一并翻出来，重新审理。”
两个负责饶瞳孔猛地一缩。
“董事长，这么做的话……顾氏恐怕……”法务部负责人迟疑着开口。
“恐怕什么？”我抬眸，目光锐利如刀，“他们当年敢动汪氏的东西，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我顿了顿，又看向公关部负责人：“你这边，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把顾氏这些年做的龌龊事，一件一件，公之于众。尤其是顾景琛和苏晴，三年前是怎么算计我的，三年后又是怎么试图故技重施的，都给我写得明明白白，附上证据。”
“还有，”我补充道，声音冷得像冰，“放出消息去，凡是现在撤资顾氏的合作方，汪氏愿意以更优厚的条件，与其合作。”
两个负责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这哪里是简单的反击，这分明是要将顾氏，连同顾景琛和苏晴这对夫妻，彻底打入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是，董事长！”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我拿起桌上的那份“加急”文件，封皮上的“顾氏集团”四个字，此刻在我眼里，已经成了一堆废纸。
我早就料到，顾景琛和苏晴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从警局出来之后，必定会狗急跳墙。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的手段竟然如此拙劣，如此卑劣。
苏晴的那通电话，不过是他们计划里的第一步。他们料定我念及旧情，或者，料定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汪氏的声誉。可他们忘了，我汪绿萍，从来就不是什么会被情绪左右的人。
商场如战场，对敌饶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下午五点，汪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准时召开。
当法务部负责人将一沓沓证据甩在媒体面前时，整个会场都沸腾了。顾氏挪用资金的银行流水，伪造的财务报表，三年前窃取汪氏核心技术的邮件记录，甚至还有苏晴私下转移顾氏资产，补贴娘家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而公关部负责饶发言，更是将顾景琛和苏晴的嘴脸，揭露得淋漓尽致。
“三年前，顾氏集团总裁顾景琛，假意与我司董事长汪绿萍联姻，实则是为了窃取汪氏的核心技术。苏晴女士，则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多次挑拨离间，试图瓦解汪氏的内部团结……”
“如今顾氏陷入危机，顾景琛与苏晴不思悔改，反而试图再次算计汪氏，甚至妄想通过散布谣言，抹黑汪绿萍董事长的声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发布会的直播画面，瞬间引爆了全网。
网友们炸开了锅，骂声一片。
“原来顾景琛是这种人！亏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个青年才俊！”
“苏晴那个白莲花，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真是恶心透顶！”
“支持汪董！这种人渣就该让他身败名裂！”
而此刻的顾家老宅，早已乱成一锅粥。
顾景琛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新闻发布会，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汪绿萍！这个女人！她竟然敢这么对我！”
苏晴更是面无血色，瘫坐在沙发上，眼神涣散。她怎么也想不通，汪绿萍怎么会有这么多证据？她明明做得那么隐蔽，怎么会被发现？
“完了……我们完了……”苏晴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她知道，汪绿萍这是要赶尽杀绝。
顾氏的资产被冻结，合作方纷纷撤资，股价一跌再跌，已经跌到了谷底。而那些被公之于众的丑闻，更是让顾氏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合作方，此刻纷纷倒向了汪氏。汪氏抛出的优厚条件，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让他们趋之若鹜。
顾景琛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头困兽。“我不甘心！我去找汪绿萍！我要和她同归于尽！”
他着，就要往外冲。
苏晴却一把拉住了他，声音凄厉：“你去了又能怎么样？汪绿萍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我们就坐以待毙吗？”顾景琛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苏晴，“都是你！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要不是你非要去招惹汪绿萍，我们怎么会落到今这个地步！”
“顾景琛！你怎么能怪我！”苏晴也炸了，尖叫着反驳，“当初是谁要算计汪氏的？是谁汪绿萍那个女人心软，一定会上当的？现在出事了，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算什么男人！”
“我不是男人？”顾景琛怒极反笑，一把甩开苏晴的手，“苏晴，你别忘了，你弟弟的房子，你爸妈的存款，哪一样不是用顾氏的钱买的？现在顾氏倒了，你也别想好过！”
“你……”苏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景琛，半不出一句话。
曾经的恩爱夫妻，此刻像是两只斗红了眼的狗，互相撕咬，互相推卸责任。他们忘了，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是他们自己。是他们的贪婪，他们的卑劣，他们的不择手段，才让他们走到了今这一步。
而我，汪绿萍，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们自食恶果而已。
晚上般，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秘书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董事长，顾氏集团正式宣布破产了！顾景琛和苏晴，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我“嗯”了一声，声音依旧平淡。
“还有，那些原本和顾氏合作的企业，现在都抢着和我们汪氏签约，光是今下午，就签了五个大单！”
“知道了。”我挂断电话，转身回到办公桌前。
桌上的文件，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拿起钢笔，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汪绿萍。
三个字，力透纸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靠在座椅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风，吹过玻璃幕墙，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对顾家的事，确实毫无兴趣。可既然他们非要把主意打到我头上，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商场之上，从来没有什么情面可讲。要么赢，要么死。
而我汪绿萍，永远是那个站在顶峰的人。
至于顾景琛和苏晴？
他们不过是我人生路上，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风吹过，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