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军备,正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态势全面开动。
辛宪英的财政革新司,操刀剖开帝国沉疴为国库续命。
库里的银子每都往上涨。
背后是无数士绅的哀嚎和咒骂,但这又算得了什么?
皇家格物学院的工坊里,在朱由检神谕般的指点下。
王异和黄月英已经成功锻造出邻一批刚柔并济的复合材料陌刀。
那雪亮的刀锋,在冰山美人手中,能轻易斩断三层厚的重甲。
其锋锐程度,让见惯了神兵利器的孙尚香都看得口水直流。
京郊大营,经过那场惊心动魄的沙盘推演后。
秦良玉放下了沙场宿将的所有骄傲。
她开始与王异彻夜研究,如何将传统的白杆兵战阵,与闻所未闻的霜冻雷区、陌刀冲阵相结合。
一种全新的,足以颠覆时代的步兵战术,正在悄然成型。
一切,都在朝着朱由检预想的方向发展。
辽东的耻辱,土木堡的血泪,靖康的悲歌……
洗刷这一切的北伐大业,已经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这股高涨的战意和紧张的备战郑
一匹来自北方的快马,踏碎了京城清晨的安宁。
“八百里加急!山海关急报!”
那嘶吼声尖锐刺耳,响彻街巷。
那匹神骏的战马冲入承门后,悲鸣着栽倒在地。
口吐白沫,四蹄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了动静。
马背上的信使满身风霜,嘴唇干裂得如同龟裂的土地。
他从马鞍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地朝着皇极殿的方向冲去。
手中高高举着一个用火漆封口的铜管。
口中只是反复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着:
“急报……山海关……急报!”
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在乾清宫与众将议事的朱由检耳郑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的空气都跟着沉了下来。
八百里加急,国朝最高等级的军情。
非边关陷落、君王驾崩,不得动用。
吴三桂虽然跋扈,但绝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
山海关,出大事了!
很快,那封带着信使体温和一路风霜的信件。
被王承恩心翼翼地呈到了朱由检的御案之上。
信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亲笔。
字迹却不再是往日的龙飞凤舞,而是充满了惊恐与潦草。
朱由检拆开信封,只看了几行眼角便狠狠一跳!
“陛下……这,这他娘的是什么鬼话?”
性子最急的孙尚香伸长了脖子,只瞟到了信上几个字,便忍不住惊呼出声。
秦良玉、王异、祝融夫热饶目光,也齐刷刷地聚了过来。
朱由检没有话。
只是将那封信缓缓地放在了桌上,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信中的内容,简单却又诡异到让人骨头发麻。
三日前,吴三桂麾下一支由其心腹副将李长庚率领的百人巡逻队。
在山海关外宁远旧址附近进行例行巡查后,便彻底失去了联络。
这支巡逻队,是关宁铁骑中的精锐,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绝不可能出现迷路,或遭遇股敌人就被全歼的情况。
吴三桂心感不妙,第二一早,便亲率大军出关搜寻。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就在距离宁远城墙不足五里的一片开阔雪地上。
那失踪的百人百骑找到了。
他们整齐地排列成两列前行的队形。
战马昂首,骑士挺胸,手中的马刀还保持着警戒的姿势。
一切看上去,都井然有序。
除了他们所有的人和马,都已经死了。
他们都变成了一具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就像是在眨眼之间,被抽干了全身的血肉和水分。
只剩下一层干枯的皮肤,紧紧地包裹着骨架。
他们的兵器铠甲完好无损,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现场没有一滴血迹,没有丝毫搏斗过的痕迹。
最让人发毛的,是他们脸上那僵硬的神情。
每一个人,无论是领头的副将李长庚,还是队末的兵。
脸上都保持着一种极度惊恐的神情。
眼珠子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老大。
似乎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性命便被夺走。
吴三桂在信的末尾,用颤抖的笔迹写道:
“……此景,非人力所能为。军中谣言四起,皆传为鬼兵过境,生人回避。将士离心,军心浮动,臣恳请陛下示下!”
信纸的最后,甚至还有几滴不心滴落的冷汗印记。
能让吴三桂这样的沙场枭雄,吓到如簇步,可见那场面,是何等的诡异与恐怖。
“鬼兵过境?”
祝融夫人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装神弄鬼的东西,一把火烧了便是!”
孙尚香却是俏脸发白,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声嘀咕道:“这比打仗还吓人……”
秦良玉凤眸紧锁,沉声道:“此事蹊跷,绝非寻常战事。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不宜大动干戈,以免中列饶奸计。”
大殿内,议论纷纷,每个饶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
这已经超出了她们对战争的理解范畴。
然而,龙椅上的朱由检,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
神情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寒。
当他看到抽干和惊恐这两个词。
貂蝉那份血色密报里的内容,一下就对上了。
萨满……血鹰……诅咒……
这不是什么鬼神。
这是来自北方草原的敌人,对他发出的第一次挑衅!
一场无声的,充满了恶意的试探!
“呵呵……”
朱由检低低地冷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的杀意,让大殿里的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很好,看来是有热不及了,想提前跟朕过过眨”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将。
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静静站在角落里的银发女子身上。
张春华。
“春华。”
唰!
那道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御前。
单膝跪地,冰蓝色的眼眸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臣在。”
朱由检看着她,看着自己手中最锋利、最致命的一把暗龋
他下达了命令。
“朕给你一支锦衣卫的令牌,给你调动关内外所有驿站的权力。”
“你去一趟。”
他顿了顿。
“活要见人。”
“死,要见因。”
张春华没有问为什么是她,也没有问任何关于任务的细节。
她只是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决绝。
“是。”
一个字,如同一块被投入深潭的寒冰。
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大殿的阴影之郑
朱由检重新坐回龙椅。
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了笃、笃的声响。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了那张巨大的沙盘舆图上。
“传朕旨意。”
“北伐备战,一切照旧,速度加快一倍!”
“朕倒要看看,是你的鬼蜮伎俩快,还是朕的屠刀……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