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园时，他们还围着吹糖饶摊吵着要糖龙，追着卖风车的大爷跑了半条街。
此刻却像泄了气的皮球，安安静静地睡成了一团，连脸上都还带着玩闹后的红晕。
“孩子们玩累了。”
霍峥的声音放得很轻，方向盘握得稳稳的，刻意放慢了车速。
陆明月点头，目光落在瑶瑶露在外面的脚丫上。
那双脚穿着新棉鞋，鞋面上的花绣得格外显眼，是钟玉兰特意挑的。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真。
钟玉兰轻轻拍着瑶瑶的背，对陆明月笑着声：“你看他们，玩的时候疯得像猴子，一沾车座就睡成猪。”
陆明月也笑了。
吉普车慢慢驶进胡同，霍峥停稳车。
刚要开门，钟玉兰连忙摆手：“别吵醒他们，让孩子们再睡会儿。”
三人一人抱一个孩子，进屋后把他们各自安放在自己的房间。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霍家院里却飘着一阵阵饭菜香。
陆明月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乎，锅里的海岛鱼丸在汤里翻滚，浮起奶白的浮沫。
霍峥在一旁打下手，手里攥着刀，仔细切着东子爱吃的酱牛肉。
案板上还摆着刚卤好的猪蹄、拌好的黄瓜，满满当当摆了半桌。
“霍峥，你听，是不是东子来了？”
陆明月擦了擦手，往院门口望。
话音刚落，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响，东子拎着两包京八件和一瓶白酒走进来。
身后跟着媳妇柳云，怀里抱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
正是他们的儿子壮壮。
“嫂子，霍峥！我们来蹭饭啦！”东子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礼品，“一点心意，给孩子们尝尝。”
钟玉兰连忙迎上去，接过柳云手里的布包：“来就来，还带啥东西！快进屋坐，壮壮长这么高了，快让奶奶抱抱。”
壮壮有点认生，往柳云怀里缩了缩，柳云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这孩子，见了生人就害羞。”
陆明月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笑着：“菜都齐了，快坐吧！你们尝尝我做的鱼丸，海岛的做法，看看合不合口味。”
今是最后一上班，霍振平几人也都放假。
桌上的菜摆得满满当当，奶白的鱼丸汤、红亮的酱牛肉、翠绿的拌黄瓜，还有钟玉兰特意蒸的枣花馍，热气腾腾地冒着香。
东子拿起筷子，夹了个鱼丸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好吃！比我在国营饭店吃的还鲜，霍峥，你可真有口福，嫂子手艺这么好。”
柳云也尝了口鱼丸，笑着：“是啊，这鱼丸做得真嫩，一点腥味都没有，回头我得跟嫂子学学。”
屋里，霍峥和东子碰了碰酒杯，东子喝了口酒，笑着：“这次借车给你们，可算没白借，还能蹭上这么一桌好酒好菜。”
霍峥也笑：“啥呢，你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钟玉兰给柳云夹了个枣花馍：“多吃点，别客气。你们平时上班忙，难得出来放松放松。”
柳云接过馍，笑着点头：“谢谢阿姨，您蒸的馍真好吃，比外面买的还香。
饭后收拾妥帖，屋里的温度烘得人有些发困，孩子们在地上摆弄着铁皮青蛙，玩了没一会儿就蔫了下来。
陆明月看在眼里，转头对霍峥：“屋里闷得慌，咱们带孩子们去院子里玩会儿吧？”
霍峥应着，从茶几底下木盒里翻出几块彩色鸡毛和一块旧布，又找了枚铜钱，坐在门槛上麻利地缝起来。
他手指粗粝，却缝得仔细，把鸡毛理顺了扎进布兜里，再用铜钱固定住底部。
没一会儿，一个花花绿绿的毽子就成了形。
“试试？”他把毽子递给陆明月，眼里带着点得意。
陆明月接过毽子，往院子里走了两步，脚尖轻轻一勾，毽子就飘了起来，引得孩子们立刻围了过来。
“妈妈，我要玩！”瑶瑶伸手要抢。
磊磊和安安也跟着喊：“我也要！我也要！”
霍峥笑着把孩子们拉成一圈，教他们踢毽子：“脚尖轻点，别用太大力，像这样。”
他示范着踢了几个，毽子在他脚尖上稳稳当当，孩子们看得直拍手。
钟玉兰和柳云也凑过来，钟玉兰看着毽子笑：“你这手艺比我强，我以前做的毽子，鸡毛总掉。”
瑶瑶先试，她踮着脚尖踢，毽子却刚离脚就掉在霖上，急得她直跺脚。
霍峥蹲下来帮她捡毽子：“别急，慢慢来，先找准感觉。”
磊磊也跟着踢，一下没踢中，反倒踩在了毽子上，彩色的鸡毛被踩得乱糟糟，惹得大家笑起来。
陆明月接过毽子，踢给柳云：“柳云姐，你也试试？”
柳云笑着接住，踢了两下，毽子就飞进了藏里。
东子在一旁打趣：“你这准头，不去种地可惜了！”
着就去藏里捡毽子，回来时裤脚沾零泥土，却笑得一脸开心。
只有一个键子，显然不够用的，霍峥又紧跟着做了几个，连大人带孩在院里一起玩。
连害羞的壮壮也在爸爸妈妈的鼓励下，尝试踢了几个。
还别，有模有样的，算是几个孩子里踢的最好的，家伙为此激动不已。
霍振平和钟玉兰靠在门框上，看着霍峥教磊磊踢毽子。
陆明月帮瑶瑶整理头发，眼里满是笑意。
孩子们在院子里追着踢毽子，钟玉兰拎起东子带来的那袋红枣桂圆，进了厨房。
她先把红枣倒进盆里，用温水泡着，又挑拣出几颗饱满的桂圆，剥去外壳，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
这两样东西在七十年代不算常见，今东子特意带来，她想着熬成甜汤，让大家都尝尝鲜。
陆明月擦着手走进厨房，看见钟玉兰在忙活，笑着问：“妈，您这是熬啥呢？”
钟玉兰抬头笑：“把东子带来的红枣桂圆熬点甜汤，孩子们玩累了正好喝点润润口，你们也尝尝。”
她往锅里添了两碗水，等水烧开，把泡软的红枣和桂圆肉放进去，又撒了一把冰糖，火慢慢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