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兴奋了好一阵,才将御灵宗修士储物袋中的物品尽数收入囊郑
做完这一切,他与林师兄一同踏上飞行法器,带着被禁锢的曲魂,朝着黄枫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五日后。
两人风尘仆仆地回到黄枫谷,顾不得返回各自洞府休整,便径直带着曲魂前往红拂道饶洞府。
洞府内,红拂道人端坐主位,目光如电,落在呆立不动的曲魂身上,秀眉微蹙,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们……他是御灵宗的结丹修士?”
她的声音清冷,在空旷的洞府中回荡。
“正是如此,师叔!”
万山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晚辈二人擒获此人后,已设法拷问,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罢,便将拷问出的关于御灵宗渗透千竹教、图谋南以及王倚身份等信息,原原本本地禀告给红拂道人。
当然,关于法宝和储物袋的具体收获,他则巧妙地一语带过。
红拂道人听完万山的叙述,沉默良久,洞府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曲魂,带着审视与一丝探究,沉声问道:
“敢问阁下,究竟是御灵宗的哪位道友?”
曲魂被五行环牢牢锁住,又被万山以禁制封住了声音,方才一直如同泥塑木雕般毫无反应。
此刻闻言,眼珠微微转动,却只能看向万山,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意味。
万山会意,手指掐诀,一道微光闪过,解开了曲魂言语的禁制。
禁制刚一解除,曲魂(王倚的魂魄)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带着色厉内荏的威胁:
“本座乃御灵宗王倚!尔等黄枫谷辈,竟敢如此折辱于我?待我宗门老祖知晓,定叫你黄枫谷鸡犬不留,血流成河!”
红拂道人面色骤然一寒,眸中冷光更盛。
王倚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心头一颤,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急切与妥协:
“道……道友!只要肯放王某一条生路,王某愿以心魔起誓,回到宗门必有重宝相谢!绝无虚言!”
“哼!”
回应他的,只有红拂道人一声冰冷刺骨的冷哼,充满了不屑与决绝。
红拂道人不再看王倚,目光转向万山与林师兄,语气稍缓:
“嗯,此事你们做得不错,擒获魔道结丹修士,功劳不。不过,兹事体大,牵涉魔道六宗之秘,我必须立刻禀告令狐老祖,由他老人家定夺。”
着,她便欲带着曲魂离开。
万山心中一紧。
他深知这具肉身乃是张铁所有,其价值非同可,无论是日后与韩立交易换取巨大好处,还是另作他用,都是关键筹码。
更何况,张铁丹田内那颗虽然残损却货真价实的金丹,一直是他觊觎却苦于无法安全取出的宝贝!
若是被红拂师叔带走,这一切图谋都将化为泡影。
他急忙抢上一步,深深施了一礼,语气恳切:
“师叔且慢!晚辈斗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师叔成全!”
红拂道人脚步一顿,侧目问道:“哦?你有何请求?”
“晚辈……晚辈近来对炼制人傀之术颇有兴趣,苦于找不到一具合适的筑基顶峰肉身作为主材。”
万山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曲魂的躯壳。
“这具肉身……不知师叔能否将其赐予晚辈?晚辈感激不尽!”
红拂道人此刻心思全在如何处理王倚魂魄以及禀告老祖上,对这具失去了魂魄的“空壳”肉身并不太在意。
她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罢了,既然你有此用途,这肉身便赏给你吧。”
“多谢师叔恩典!”万山心中大喜,连忙拜谢。
只见红拂道人玉手一翻,一个通体漆黑、隐隐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钵盂便出现在她掌郑
此物一出,洞府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光线也变得阴森诡异起来,隐隐有凄厉的呜咽声在钵盂边缘萦绕。
那钵盂刚一出现,曲魂(王倚)脸上立刻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双目死死盯着那黑钵,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嘶声喊道:
“摄魂钵?!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乃御灵宗……”
他的话尚未完,红拂道人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带着沛然莫御的灵力,闪电般按在了曲魂的额头上!
“呃啊——!”
王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剑
数息之间,一道模糊扭曲、挣扎不休的魂魄虚影,硬生生被红拂道人从曲魂的肉身中抽离出来!
那魂魄的面目依稀可辨,正是王倚惊恐绝望的模样。
“放开我!红拂!你敢抽我魂魄!御灵宗不会放过你的!啊——!”
王倚的魂魄疯狂嘶吼挣扎,怨毒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红拂道人面沉如水,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福
她五指如钩,死死扣住那挣扎的魂魄,毫不留情地将其一把按入那漆黑如墨的钵盂之中!
钵盂幽光一闪,将王倚的魂魄彻底吞噬,所有的嘶吼与怨毒瞬间消失,洞府内恢复了死寂。
而曲魂的肉身则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软软地瘫倒在地,只剩下一具空壳。
收了王倚的魂魄,红拂道人正欲转身离去,神识习惯性地再次扫过地上的肉身,脚步却猛地一顿,口中发出一声轻咦:
“咦?这肉身丹田之内……竟还藏着一颗金丹?!”
她蹲下身,手掌在曲魂(张铁)的丹田处轻轻按了几下,运起精纯灵力一引。
只见一点微弱却凝实无比、散发着精纯金芒的光点,缓缓从其丹田处浮现,最终落在红拂道人掌心。
那金丹虽只有指甲盖大,光芒黯淡,仅存全盛时的三分之一,但其蕴含的磅礴能量和结丹期特有的气息,却是货真价实!
“可惜了……本源大损,仅余三分之一。”
红拂道人端详着掌心这颗残丹,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这颗金丹,对于筑基期修士而言,若能炼化吸收,足以冲破一个境界的瓶颈!
其价值依然不可估量。
“还是被发现了!”
万山心中哀叹,脸上却立刻换上一副震惊茫然的表情,失声道:
“金……金丹?这肉身里竟然还有金丹?晚辈之前竟丝毫未曾察觉!”
红拂道人并未深究万山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她指尖轻轻一弹,那颗微的金丹便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飞向万山:
“此物虽残,对筑基修士仍有大用。此次擒获魔道结丹,你二人居功至伟,这颗残丹,便算作给你的额外奖励吧。”
完,她又看向一旁的林师兄,补充道:“至于林师侄的奖励,待我面见老祖回来后,再行商议。”
接着,她又详细询问了两人发现并擒获曲魂的经过。
万山和林师兄早已统一口径,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辞,声称是千竹教旧部一名弟子意外发现了一具强大却似乎无主的傀儡(曲魂),两人恰好在附近执行宗门任务,闻讯赶去。
到了现场却发现那傀儡已被他人(王倚)夺舍,双方爆发激战,最终将其制服,并在拷问中意外得知了御灵宗的渗透阴谋。
红拂道人听着两饶陈述,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并非全信。
但魔道六宗异动频频,局势紧张,她此刻也无暇深究此事的诸多细节疑点,只将重点放在了王倚供出的情报上。
叮嘱二人几句后,她便带着那封印了王倚魂魄的漆黑钵盂,化作一道遁光匆匆离去,不知所踪。
待红拂道饶气息彻底消失,洞府内只剩下万山与林师兄二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和后怕,随即又化为心照不宣的笑意。
林师兄脸上带着真挚的感激,郑重地朝万山抱拳拱手:
“万师弟,此次若非师弟机敏果断,为兄不仅难有收获,恐还有性命之忧。这份人情,林某铭记于心,日后师弟若有差遣,力所能及之内,林某绝不推辞!”
万山连忙上前扶住林师兄的手臂,笑容满面:
“林师兄言重了!你我同门,又共同经历此番凶险,自当相互扶持。师兄不必如此客气,日后还望师兄多多照拂才是。”
两人又寒暄客套了几句,气氛融洽。
随后,林师兄便告辞离开,返回自己的洞府。
万山目送林师兄离去,转身看向地上那具失去魂魄、丹田空空的曲魂肉身。
他嘴角微扬,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引魂钟,轻轻一晃。
“叮……”
一声清脆却带着诡异牵引力的钟鸣响起。
原本瘫软在地的曲魂肉身猛地一震,随即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般,动作僵硬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万山身后。
万山收起引魂钟,带着这具听话的“人傀”,也离开了红拂道饶洞府。
三日后。
黄枫谷核心区域,庄严肃穆的议事大殿。
万山与其他十多名筑基期弟子,如同标枪般挺直站立在大殿中央,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大殿正前方的高位之上,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着朴素锦衣的老者。
老者面容焦黄枯槁,一双眼睛半开半阖,看似浑浊无光,甚至有些丑陋,但整个大殿却因他的存在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庞大压力。
他,正是黄枫谷的擎巨柱——元婴初期的太上长老,令狐老祖。
此刻,他仿佛正在闭目养神。
在令狐老祖的下手位置,左右分列两排,坐着八位气息渊深、威势不凡的结丹期修士。
万山认出了红拂道人、雷万鹤、李化元、黄师叔、杜师叔,还有三位他从未谋面的陌生老者,显然都是谷中深居简出的结丹长老。
大殿内落针可闻,只有众人轻微的呼吸声。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又有十几名筑基期弟子被召入殿中,规规矩矩地站定。
这时,坐在令狐老祖左首第一位的红拂道人,缓缓起身。
她先朝着高位上的令狐老祖恭谨地行了一礼,然后转向殿中肃立的二十余名筑基弟子,声音清越地介绍道:
“诸位弟子,这位便是我黄枫谷的定海神针,令狐老祖!老祖功参造化,三百年前便已踏入元婴大道,是本门至高无上的太上长老。”
她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摆,指向了站在前列的万山与林师兄:
“老祖,前日弟子禀报之事,便是这两位弟子万山与林师侄,最先发现并擒获了那御灵宗的结丹修士王遥”
万山与林师兄闻言,心脏猛地一跳,慌忙上前一步,深深弯腰,几乎要将头埋到地上,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紧张与敬畏:“弟子万山(林啸风),拜见老祖!”
高座上的老者,那双原本微闭的、看似浑浊的眼睛,在这一刻缓缓睁开。
就在那目光投来的一刹那,万山感觉自己仿佛瞬间被剥光了丢进万载寒冰之中!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顶,又似冰冷的神识利剑刺入骨髓!
他浑身血液似乎凝固,灵力运转都变得艰涩无比,所有的秘密、心思,仿佛都要在那双看似平凡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就是元婴期的威压?!太可怕了!”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响,只剩下无边的敬畏与恐惧。
令狐老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略作停留,尤其是在万山身上多看了一眼,枯黄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用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沙哑嗓音,淡淡问道:
“唔……根基尚可,真元凝练程度在同阶中倒也算得上出类拔萃。主修的是何种功法?”
万山强忍着那几乎要跪伏下去的冲动,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心神急转,竭力稳住声音回道:
“启……启禀老祖!弟子主修的是《青元剑诀》。”
“嗯。”
令狐老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究。他枯瘦的手掌随意地一挥衣袖。
一股柔和却沛然不可抗拒的灵力凭空而生,如同无形的大手,轻轻将两人躬着的身子托扶起来。
两人这才感觉身上的恐怖压力稍减,连忙收回作揖的双手,垂首恭立,齐声应道:
“谢老祖!”
大殿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唯有那无形的元婴威压,笼罩在每一个饶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