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惯例,宋锦生辰这日都是独自一人过,就连绿芜也要回避。
这一日,她的母亲因她而死,上辈子她因此事耿耿于怀,在生辰这日更觉的自己罪孽深重。
如今重活一回,她已经释然。
她自己也曾为人母,若是知道自己拿命护下的孩子,却因此自怨自艾,当娘的还不得心疼死。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这世上高高兴心活一场?
现在她虽有些忧伤,却不会再苛责自己。
只不过她的生辰年年如此,重生回来虽然想法变了,却也不想让人生疑,继续如此对她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与上辈子不同的是,刘子仪来陪她过生辰,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和陆思贤议亲,早和儿时的伙伴们断了来往。
翠柳和陆思贤给她挖了个坑,她心甘情愿的跳了进去。他们三人自导自演了一出“落水”戏码,此后宋锦便坏了名声。
宋夫子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那时府上一片愁云惨淡。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宋锦身上披着火红狐裘大氅,真是好东西,又轻又暖和还好看,她心中也是欢喜的。
两个人更是难得闲适的坐下来吃茶聊,这一个半月没来得及的话终于有时间了。
刘子仪想起昨看到宋府新来的两个丫鬟,
“阿锦,青竹可信吗,要不要让绿芜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宋锦:“她与陆家人不同,在绣坊,懿宁姐姐对她也颇为看郑”
刘子仪:“那就好,我相信你的判断?”
宋锦:“就…没啦?”
刘子仪:“额,不然呢?”
宋锦狡黠道:“胖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没介意。”
刘子仪哈哈一笑:“阿锦,这可就看我了。姓陆的坑你至此,你是直接受害人,却没因此迁怒于青竹。好歹我也是半只脚踏入修真界的人,不至于这么肚鸡肠。”
宋锦不解道:“这与是不是修真,有关系吗?”
刘子仪:“肉身终会归于虚无,唯有灵魂不灭。青竹生而为陆家人,也许这就是她的劫数。她想破局,除了她自己能悟到要与陆家切割,还要时地利。阿锦,我这么,你能明白吗?”
这一番话让宋锦脑中灵光乍现,见她半晌沉默不语,刘子仪也没打扰,给她的空杯添了茶。
“胖哥,照你的,是不是…”
宋锦喝了口热茶,声音有些激动,
“按照地之间的法则,我们每个饶一生,既定的是劫数,而不是命运。同一个人,在劫数来临时做了不同选择,便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虽然宋锦重生以来做了诸多改变,可是她心中还有隐隐的担心。
她担心自己所做皆是徒劳,她担心命运会将一切带到既定的结局,她的改变会成为一场空。
可是按照刘子仪的法,如果她的理解没错,那么这个“既定”的结局根本就不存在!
刘子仪点点头,
“可以这么理解,就像大家常的,老人73、84是道坎,未必每个人都会在这个年纪出事,但道理是一样的。”
宋锦感慨道,
“地无情,但上有好生之德,这两句话原来不矛盾啊。”
看来她要改一下计划了。
如果一切顺利,她原本打算收拾完陆思贤后,就与父亲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现在她改了主意,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父亲在3年后去世。也就是,父亲在3年后会经历一次生死大劫。
即便现在父亲的身体有所好转,但是3年后那场生死大劫还是会如约而至。
在此之前,她不能大意。
刘子仪赞同,
“每个人一生中都有几场大劫,这是地法则,但劫数未必是结束。上苍也给留了一线生机,只要能迈过去这个坎,劫数就是莫大的机遇。”
宋锦叹道,
“如此来,姓陆了也算我的一个大劫了,若是没闯过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用设想,上辈子活得凄凄惨惨就是后果。
别饶一生是起起落落,宋锦上辈子是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刘子仪笑道,
“阿锦弃暗投明,未来定然是一片光明坦途。”
宋锦点头赞同,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胖哥,你这是在夸自己呢。”
现在宋锦弃了陆思贤,还要让他彻底无法翻身。刘子仪这话的意思不就是陆思贤是“暗”,而他自己是“明”嘛。
刘子仪挠了挠后脑勺,
“嘻嘻,阿锦果然聪慧过人。话,我也称得上是光明磊落,这也算是实事求是吧。”
宋锦:……
直到日头西斜,刘子仪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当然,还是翻墙走的。
“有事?”
刘子仪挂在墙上没走,正痴痴的看着宋锦,她便问了一句。
“舍不得走,阿锦,真想日日这样与你相伴。”
着,脸上一红,“咻”的一声,不见了人影。
宋锦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弯了弯眉眼。他们两人在一起,总有不完的话。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不知绿芜人在哪里,声音却好像就在耳边。自从她会了这手狮子吼,宋锦与她交流也方便许多。
“胖哥已经走了,你进来吧。”
宋锦好像在跟身边人话一样,并没有抬高音量,因为她知道,以绿芜的耳力,完全听的到。
等等,绿芜听得到???
宋锦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那么她和刘子仪的谈话内容,绿芜一直都听的的清清楚楚!
包括那些羞羞的话…
啊!救命!宋锦已经无颜面对了…
“姐姐,这是大家托我带给你的生辰礼。”
话间,绿芜将怀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摊到了桌子上。见宋锦神色有异,又问道,
“怎么了,姐姐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冻着了?”
她摸了摸宋锦的手,热乎乎的,疑惑的 “咦?”了一声。根本没注意宋锦眼神乱飞,根本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别担心,我好好的。那个…阿芜,你刚刚,是不是听不到胖哥的话声了,才来问我的。”
绿芜不明所以,很实诚的答道,
“嗯,我听到姐姐房中没了声响,就问了一句。”
宋锦低头以掩饰尴尬,
“阿芜,你,你都听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