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贤早就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对他来,这事的确是危机,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前提是他能动宋锦。
宋夫子只有宋锦这一个女儿,只要拿捏住宋锦,那就等于捏到了整个宋府的七寸。
他又不傻,放弃宋府的偌大家业,真私奔去过苦日子吗?
私奔只是做做样子,只要宋锦跟他走,宋夫子的妥协可以是必然的。
他将此事宣扬出去,宋锦名声尽毁。到时哪个男人会娶她,宋夫子得求着他将宋锦娶回家。
那么整个宋家,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吗?翠柳那个妖精,也别想和他耍心眼子…
陆思贤美滋滋的想着,却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陆公子‘高才’啊,想出这么个不切实际的法子,姐被禁足,你猜她为什么不溜出来,是她不想吗?”
绿芜撇撇嘴,给了他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陆思贤这才想起来,上回宋锦和她提过,宋夫子动了真格,找来几个功夫不错的家丁,将人看的很紧。
不过他刚刚被一个稚气未脱的姑娘讽刺,脸上有些挂不住,脑中灵光一闪,道,
“上回阿锦来见我,不是你假扮成她蒙混过关的吗?你再替她一次,她不就可以出来了?”
绿芜眼皮都没抬一下,没好气道,
“我以前还来给你送饭食呢,为何又不能了?最近府中在忙着操持老爷的生辰,今我借着采买的名义,才溜出来的。”
又摆了摆手,没好气道,
“算了算了,实话和陆公子了吧,姐已经摆平了此事。今日让我跑一趟将事情的原委给陆公子听的,刚才是我起了玩心,才那么的。”
陆思贤大脑一片空白,宋锦自己摆平了?
“她…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做到的?”
其实他心里是有一丝失落的,走捷径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绿芜从怀里掏出翠柳写的那封断情信,
“哎,陆公子,你自己看吧。”
陆思贤红了眼,手也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脑中有无数种猜想闪过,最后怒吼,
“阿锦她,她怎能如此行事!她自己不愿意嫁,就让翠柳替她嫁!这就是她解决问题的办法?”
什么???
绿芜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人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他是真不清楚自己斤两?
绿芜都被他气笑了,
“不知道翠柳信上的哪个字让陆公子脑补出来这么多内容,先纠正一下,她可不是嫁给宁公子的,而是做外室!”
陆思贤张了张嘴,一个字都不出来,就听绿芜继续道,
“宁公子何等清风明月,翠柳算个什么玩意儿,她何德何能,给人家舔鞋都不配!”
陆思贤理智回归:“可是…可是…”
磕磕巴巴,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
绿芜:“陆公子当真不知,翠柳是个什么人,她不想做的事,谁能强迫的了她?”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从心中升起,那个对他温柔意的女子,那个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崇拜和倾慕的女子,居然弃他如敝履!
不对!陆思贤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都是疯狂的期待,
“翠柳不是一直被关着吗?她,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别人?”
然而他却没能从绿芜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被打了一顿,早就放出来啦。陆公子对翠柳,还真是情真意切呢。”
陆思贤满脸怀疑之色,
“以宋夫子的性格,对坑害他女儿的恶仆,不会这么轻轻揭过吧。”
“这还不是托你的福嘛。”
绿芜似笑非笑,
“姐因你之故硬要护下她,闹的厉害。老爷给姐订下亲事后也不想再出岔子,便将翠柳放出来让她安抚姐情绪,给姐送嫁。只要一切顺利,就算她功过相抵。谁知,她竟然对未来姑爷…”
“嘭!”
陆思贤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一拳打在树上。
“这个贱人!”
随后长长叹了口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翠柳勾搭男饶手段,他又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他从前就当作那些手段,翠柳只对他一个人用。
开玩笑,不经常用,能那么轻车熟路吗?
“劳烦姑娘仔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绿芜嗤笑道,
“好,我讲的时候陆公子有疑问及时提出来,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可就不好了。”
这话意有所指,陆思贤脸上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绿芜也懒得理他,继续道,
“其实这事情很简单,你也知道,老爷有多疼爱姐。老爷的眼光又有多狠辣。宁公子家世、品貌、才华,没有一样不好的。”
翠柳在信中提到过宁无惑,于是宋锦这套辞中,只能让“宁公子”来客串了。
宁无惑:除了功名是真的,其他都是编的。
“陆公子,你不知道,张家三郎还特地从京中回来一趟,也是来提亲的。不过…嘿嘿,和宁公子一比,他就不够看的了,只能失败而归。也难怪翠柳会情不自禁,实在是…”
陆思贤脸色一白,他虽没见过宁公子,可是张三郎他是认识的。
人品、家世、才学,样样出彩,他就是云赌人物,是无数安北少女的梦。
和这个宁公子一比,连他都黯然失色,那么…
陆思贤不敢往下想,如果失去翠柳只是让他颜面扫地,那么失去宋锦却是他不敢承担的后果。
宋家的万贯家财都会是宋锦的嫁妆,也是他的。
日子久了,万一宋锦与那个宁公子擦出点火花来,他怎么办?他的科考路,他的富贵日子,他的…
“这宁公子啊,对姐一见倾心,两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对金童玉女。陆公子你,这样的人物,翠柳她能不心动吗?可是她用尽了手段,也没用。”
陆思贤急道:“翠柳的姿容,宁公子就一点都不为所动。”
他已经不在乎尊严了,巴不得翠柳能让那个宁公子有点兴趣,这样宋夫子和宋锦有所动摇,他才有机会。
装什么,都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绿芜:“动了啊,他对翠柳的所作所为,无比厌恶!”
陆思贤:“为何?”
绿芜:“陆公子以为呢?呵呵,谁家府上还没几个容颜俏丽,却整想爬床上位的婢子?”
陆思贤脸红成了猪肝,知道她在借此讽刺,却也没纠结。
等到宋府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要让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求着他婉转承欢。
现在他最关心的,是翠柳牢牢握在手里的那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