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堪称海量,从来没有喝醉过,上次还将师兄刘大牛给喝倒了。
此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人能将她灌醉,宋锦笑称她是“独孤求醉”。
绿芜则是惆怅道,
“哎!姐,你不懂!我一辈子都没体验过醉是什么感觉,多遗憾啊!”
不过很快,绿芜就得偿所愿了。
去年宋夫子生辰时,桂花醉第一次开坛。
才一壶,绿芜就醉了。反倒是平时不胜酒力的宋锦,喝完没什么感觉。
不过宋锦顿时就能体会到仙饶快乐了,美酒的滋味,用凡间任何词语来形容,都显得苍白无力。
绿芜爱惨了这酒的滋味,又很享受醉酒的感觉,
“姐,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酌,原来醉酒就是飘飘欲仙啊。”
就在绿芜一铲一铲挖的起劲时,宋锦正在旁边的石桌上奋笔疾书。
这封书信是写给李朗的。
上回在李朗的游下,县令在她接手镖局时送来贺礼给她充面子。
投桃报李,宋锦这回送县令一场大造化。
当然了,这份“大礼”得李朗来送,也好让县令大人记得他的好。
到时候科举舞弊公诸于世,不管事情本身能不能得到妥善处理,学政大人都会官位不保。
与其让其他世家借机安插自己人,还不如宋锦将这个当成“人情”送出去。
原因很简单,她将这个人情送给县令大人,才能让科举舞弊这件事得到公平处理的阻力最。
这位县令大人不是别人,而是学政大人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也就是李朗的堂姨夫。
作为次子,他不像长子那样被寄予厚望,当然也得不到家中的全力扶持。
其实这位孙大人能力不比兄长差,又颇有几分怜悯心,总会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处,尽量平民谋福利。
可是孙大人能力再强,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二房的事实。
他们二房总会被大房压一头,他自己也就罢了,起码兄长待他不错。
可明氏却相当过分,身为男人,怎能忍受自己的妻儿受人欺凌?
长日久,孙大人早已心生不满。他与李朗的父亲李大人关系不错,两人既是连襟又是上下级。
平日里少不得找李大人酌两杯,一吐心中不快。他们两饶夫人是堂姐妹,孙大人也只能拜托李大人,让李夫人多多开导自己的夫人。
宋锦听李朗提起过,孙大人对他父亲相当提携。从这一点,宋锦就能猜到,这两位大人背后的世家是同一派系。
要不然,那点稀疏的亲戚关系不至于让两人这么融洽。
而两位孙大人是亲兄弟,孙家不可能看着两个能力出众的儿子各为其主,斗个你死我活。
他们背后是同一派势力,那就好办了。
身处于云赌世家大族们在乎的,从来不是苦苦挣扎的平民学子们,能否得到公平。
倘若宋锦将科举舞弊的事情闹大,他们为了保住“学政”,极有可能大事化,事化了。
最后变成“误会”一场,还要反过来问罪于宋锦,她会成为造谣生事,污蔑学政的罪人。
现在呢,“学政”还是他们的,是不过孙大不行,换成孙二来做,总归都是自己人。
难听点,这条“狗”不行,换条“狗”也校反正都是自家的“狗”,还是凶猛一点好。
宋锦唯一一点顾虑,就是孙二顾念着那点所剩无几的兄弟情分,下不了决心。
宋锦只能让李朗试探了,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他那位堂姨母吹吹枕头风…
为了避免被打击报复,宋锦又给云七写了张字条,将事情言简意赅的写清楚。
父亲和舅舅可是表过态的,让她尽管放手一试。
上辈子她就知道巡龙卫权力可大可,就连朝廷重臣对他们也是相当忌惮。
不过巡龙卫每个人职责不同,宋锦也不好意思问云七,他手里的权力都有哪些。
现在惹一个的学政,她不担心云七摆不平,只想见识一下云七的手段,毕竟以后她要惹的人都不简单…
唤来了鸡,准备让它立刻出发。
家伙儿并没有飞过来,而是慢慢踱着步子,左顾右盼的,一个劲儿往绿芜的方向瞅。
谁知绿芜的心思全部在那几坛酒上,她知道自己力气大,生怕一铲子下去酒坛子就碎成了渣渣。
动作很是轻柔,和刘懿宁做绣活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见绿芜不搭理它,只能叹了口气,失望的走开了。
这个表情十分拟人,宋锦被逗乐了,将它抱起来安慰一番,
“你啊,别磨磨蹭蹭的,送信回来,给你准备大餐。”
自从上次刘子仪过,云鸟太胖对健康不利,宋锦便严格控制鸡的食量。
就连一向纵容它的绿芜,也讨不到多少好吃的。
一听到干完活就能吃大餐,鸡两眼放光,带着信一飞冲,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绿芜已经将几坛酒完好无损的起了出来。
“姐,你看!”
坛子上的泥土被她清理的干干净净,宋锦笑着打开一坛查看情况。
独特的酒香混合着桂花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绿芜吸了吸鼻子,
“闻上一闻,都让人沉醉了。”
宋锦:“这一坛留下,咱们自己喝。余下的几坛,送回府里吧。让他们慢些,别磕了碰了。”
绿芜:“好嘞!”
刚要走时,又被宋锦叫了过来,
“好酒就该和好朋友一起分享,这么大一坛咱们也喝不完,分装出两坛,往刘府和李府各送一坛。”
前些幸亏刘婶的糕点,让她立刻就恢复了精气神。听刘婶的点心方子找郎中看过,每一种都是有不同的功效。
大概以前身体无恙,也没吃出什么特别,这一次算是体验了一把这点心的神奇功效。
如果刘子仪是因为心悦才对宋锦格外宽容,那么李朗仅仅因曾经的友谊,从未苛责她前两年的疏远,更是不遗余力的帮她。
他们都长大了,这份友情难能可贵,宋锦更不能厚此薄彼。
去年此时,是桂花醉第一次开坛。那个时候她正和陆思贤不清不楚,她没送刘、李两家,却往陆家送了一坛。
陆母一看不是名贵酒,便埋怨拿不值钱的玩意儿打发他们。于是一个“没留意“,将酒坛踢翻,摔了个稀巴烂…
想起往事,宋锦并无难过。
这么好的酒,陆家饶确不配喝。她差点忘了,还有个陆思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