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战螺的音波颤抖着。
你不该救我的，我罪孽深重，死都不足以偿罪。
黎梨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战场上。
灰灰正借着冥影水灵的掩护，像只烦饶苍蝇，不时向深渊巨蟾喷吐寒气。
云和毛在叶灵三人身边，通过“空间虹吸”撒毒干扰深渊巨蟾。
她收回视线，发现前方即将进入狭窄通道，便拍了拍卷，示意它停下。
见涛战螺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虚弱，黎梨问道：“一开始听到血音砂和壁磨珠时，我确实很生气，甚至觉得你们这一族死不足惜。”
“但冷静下来后，我想到了一则记载。”她微微侧首，目光扫过身旁的卷：“在确认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
“这两种东西虽然对于水系宠兽是大补之物，但绝不能同时食用，更遑论...大量服用。”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怀中涛战螺的壳：“因为它们都是怨恨的具象化产物。长期服用虽能快速提升能量，但在突破等级时......”
她看向涛战螺紧闭的晶球眼。
“会爆体而亡。我的没错吧？”
涛战螺依旧闭着眼保持沉默。
黎梨不在意它的沉默，继续道：“本来我还在奇怪，你不过是一只只诞生了几年的精英级的宠兽，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冷门，甚至称得上是邪门的事情。”
“直到听到那只巨蟾你有记忆传承后，那一切就得通了。”
黎梨凝视着涛战螺：“我只想知道，你向它供奉潮音螺、血音砂和壁磨珠，究竟是为了求得庇护，贪图现在这样奢靡安定的生活，还是......”
她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你通过记忆传承看见了，深渊巨蟾曾与神祈族合谋，对水龙神，幽龙鳐，泣海琴鲛，做了什么？”
闻言，战涛螺的水晶眼骤然瞪大。
它的音波中溢满惊慌，整个螺壳都在震颤：“螺…螺螺…”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它猛地转向因只有精英级，不适合加入这场战斗，而缠在黎梨腰间充当翻译的鱼。
涛战螺眼中晶光闪烁：“螺…螺螺…”
难道它真的…是水龙神大人…
黎梨轻轻抚摸着鱼的脑袋，声音温柔：“它不是。它只是跟你一样，有记忆传承罢了，所以才能知道那两个材料的秘密。”
“不过，它关于那三只兽的记忆远没有你知道的完整。”
涛战螺眨了眨晶球眼，螺壳颤抖的幅度渐渐降低。
是啊…它身上没有水龙鳞，而且有明显的星空系波动，这些都是它亲自确认过的。
沉默良久，涛战螺突然转向黎梨，螺壳上的纹路剧烈闪烁。
它深吸几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螺螺，螺螺。”
我知道血音砂和壁磨珠肯定是被你用不明手段拿走了，你把它们给我。
“螺螺，螺螺。”
就算你拿走，那些琴鱼和殉钟螺也活不过来了。
它跳到地上，环视着这座曾经缀满华美珍珠与音矿，如今却已成断壁残垣的宫殿。
涛战螺壳上的光泽黯淡下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眷恋。
“螺螺，螺螺。”
你们确实很强，但仅凭你们是杀不死它的。
它的音波陡然拔高：“螺螺。”
让我吃掉血音砂和壁磨珠，再让它吃掉我…这样，它会立刻进化，然后爆体而亡。
我…造了太多孽了。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为了记忆传承，以…为水龙神复仇之名，而捕杀琴鱼和殉钟螺。
我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正义，为了大义。
但后来...我被掠夺来的珍宝...被巨蟾赏赐的财富...被它承诺的庇护…彻底腐蚀了...
其实它体内的能量已经就够了，只缺一个有记忆传承的我。
它的目光扫过战场边缘。
冥影水灵和云先前悄悄转移的潮音贝，此刻因战况激烈，两只无暇顾及它们而暴露在外。
深渊巨蟾战斗中，还不忘随爪捡起地上几只贝往嘴里塞。
涛战螺转向黎梨，整个螺壳流转着光泽：“螺螺，螺螺。”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潮音螺守护者…
但至少…让我做个像样的族长…
这样…在我们一族的某个觉醒了记忆传承的后代孵化时，会知道它的祖先…最后...还算...像个样子...
这一次，不需黎梨发问，幽龙鳐低沉的声音便在她脑中缓缓响起：“给它吧，丫头。”
黎梨将毛顺走的血音砂和壁磨珠递给涛战螺。
涛战螺最后环顾四周，螺壳上的光泽微微闪烁，像是在告别。
下一秒，它没有犹豫，仰头吞下所有的血音砂和壁磨珠。
“嗡——”
漆黑的螺壳骤然泛起黑红色的暗光，如同被诅咒的火焰灼烧，能量在它体内疯狂翻涌。
“螺…螺螺…”
把我…丢到它面前…
黎梨在链接中向云下达指令。
两个黑洞分别在涛战螺和深渊巨蟾面前展开。
涛战螺纵身一跃，消失在黎梨面前。
农场内
幽龙鳐的目光看向农场上空，仿佛穿越了时空。
它认得那只深渊巨蟾的祖先。
只是当时，它的祖先还是只普通的水蛙。
如果…真的是那只水蛙勾结了神祈族…
幽龙鳐闭上双眼，背鳍微微颤抖。
怪不得当时在水龙神宝库前，感觉鲛鲛的气息那么奇怪。
似真身似精神体的，有些飘忽不定。
它原以为是自己快死了，感知出了差错。
毕竟这次是真的水龙神转世，鲛鲛既然苏醒了，怎么可能不亲自来，而是让精神体来呢？
现在是机械鱼的幽龙鳐体内没有能量，但喵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外壳下，正翻涌着滔的怒火。
喵轻轻拍了拍幽龙鳐的背鳍，眼中满是担忧。
幽龙鳐深深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幽龙鳐脑海中炸开：
鲛鲛的本体...恐怕早已落入神祈族之手...
那次…它一定是用兽魂做了魂力屏障，勉强赶来试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