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眼睛都瞎了吗?!那东西不是人!”
赤岩咳着血沫和崩碎的岩牙渣,从凹陷的岩壁中挣出半个身子。
爆遁查克拉在体内狂暴翻涌!
右拳的岩甲碎裂大半,露出下面烧得皮开肉绽的焦黑皮肉。
他嗜血的赤瞳如同烙铁,死死“盯”住爆炸烟尘边缘那个“误导”攻击的罪魁“位置”——
祭在幻术的掩护下,如同鬼魅穿行在热浪与碎石的空隙,正悄然向他迫近!
“杂种!三勾玉也救不了你!给老子——碎成渣吧!”
赤岩所有的愤怒和剧痛都化为狰狞!
仅存的左拳(右臂烧伤无法聚力)不顾一切地凝聚爆遁查克拉!
猩红的眼锁定祭那看似就在身前不远处、因高温扭曲的身影!
“岩柱牢!”
巨大的岩爪在他怒吼中从祭脚下的地面猛然破出!
数米高的尖锐岩石囚笼瞬间合拢!
发出沉重恐怖的撞击闷响!
烟尘碎石激扬!
将那“单薄”身影彻底困死、碾碎!
“哈哈哈……呃!”
赤岩的狂笑在岩石牢笼彻底闭合的瞬间戛然而止。
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了脖子。
他狰狞扭曲的狂喜还挂在脸上!
瞳孔却猛然收缩到针尖大!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就在岩石牢笼将他假想目标吞没的刹那前,那个“祭”的身影,对他做出了一个表情——
一个清晰、无声、带着极端冰冷嘲讽的——
口型:
“看后面。”
嗡——
写轮眼的幻术如同潮水般骤然撤去!
那束缚空间、玩弄感官的波纹瞬间消散!
被高温扭曲的视线恢复正常的光路!
赤岩眼前那座刚刚成型的、象征着绝杀的巨大岩石牢笼内部——
空空如也!
哪里有什么被碾碎的祭?
只有冰冷的岩石尖刺狰狞交错。
而真正致命的景物,此刻才清晰地、血淋淋地撞入他因狂喜而扩张的瞳孔!
就在他刚刚爆发出所有力量,凝聚出那致命一击的岩石牢笼前方——
不到五米的距离!
是他队伍里三个先前被忍术误伤波及、行动迟滞的重伤员!
他们为了躲避头顶不断坠落的碎石,正拖着残破的身体挪到这个看似远离主战场烟尘、实则被他力量锁定的“死角”喘息!
三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布满了碎石划破的血痕和中毒的灰绿色死气。
此刻,骤然暴露在赤岩那凝聚了他全身暴怒、刚刚失控挥出的“岩柱牢”爆遁冲击波之下!
“不——!”
赤岩眼中的暴戾瞬间化为极致恐惧的空白!
那凝聚了他一身查克拉的致命岩柱如同失控的巨灵神之掌!
去势已成!
力量狂暴!
距离太近!
别他自己!
就连那三个重伤员也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肝胆俱裂的嘶嚎!
噗嗤——!
肉酱飞溅!
骨骼碎裂!
被压缩到极致的爆遁能量在狭窄空间里轰然炸开!
但那毁灭性的力量并非作用于岩石牢笼。
而是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三具鲜活的、毫无反抗之力的肉体之上!
场面极度的血腥!
惨烈的红白喷泉在爆裂声中短暂绽放!
赤岩的身体僵硬如石。
甚至连眼球都忘记了转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刺目的、喷溅到他脸上的、还带着人体微温的液体。
那点温热如同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灵魂都在滋滋作响。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消失了。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钢针穿透湿透棉纸的响动。
在赤岩的右后心位置发出。
一根冰冷的苦无尖刃,带着精钢特有的寒意,毫无阻碍地从后方刺穿了他覆盖着爆遁岩铠的心口位置。
又从胸前刺破岩棱!
带着一蓬温热的、浓稠的、属于他自己的血花,颤巍巍地绽放在空气郑
剧痛甚至比死亡先一步刺穿了他的神经。
赤岩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
他机械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祭那张沾满了战斗烟灰、却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近在咫尺。
少年甚至需要微微踮起脚,才能将手臂伸到足以贯穿他后心的长度。
那双近在咫尺的写轮眼中,三枚冰冷的勾玉如同悬于血池深处的指针,清晰地映照着他此刻因剧痛和不可置信而极度扭曲的脸孔。
祭凑近了些。
如同在分享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赤岩耳边破裂的皮肤。
声音轻得像情人耳语,却又裹着能冻裂骨髓的寒意:
“瞧瞧,狩的好弟子。你燃起的火……”
他握紧苦无柄,将冰冷的锋刃在对方心脏深处碾转了一丝微的角度。
“……把自己人烧得可真干净。”
赤岩喉咙里发出垂死风箱般的“嗬嗬”声。
试图攥紧爆遁岩化的拳头。
却只带起一阵无力的抽搐。
那双赤色的瞳孔迅速黯淡、放大。
残留的狂怒与惊愕凝固成了死灰。
庞大的身躯失去所有支撑,如同被砍倒的朽木,裹挟着沉重的岩甲,狠狠砸进那片由他亲手制造的、泥泞的血肉烂泥潭郑
一声闷响。
尘埃落定。
嗡——
剧烈的晕眩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在祭的后脑!
视野瞬间黑白翻卷、边缘扭曲模糊!
三勾玉在瞳孔深处疯狂旋转、嗡鸣!
仿佛承受了巨大压力的精密机簧,随时要绷断!
查克拉透支带来的强烈空虚感如同海底巨兽张开的口,瞬间将他拖向意识沉沦的深渊。
他能感觉到双腿肌肉在剧烈颤抖。
但他依旧在倒下去之前,猛地反手拔出苦无!
任由那滚烫的液体洒落。
他甚至没有再看赤岩倒下的身体一眼。
仿佛那只是一块需要清理掉的污秽碎石。
瘦的身影摇晃了一下,像一片被狂风吹卷的落叶。
踉跄着。
却无比坚定地朝着峡谷西口的方向,一步、一步地挪去。
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血腥味浓重的峡谷西口,被炸塌的半壁山岩勉强形成了一道然屏障。
秤砣瘫在地上,肚子上的软肉还在随着粗重的喘息波浪般起伏。
猿飞炎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
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被撕下衣服紧紧勒住。
鲜血早已浸透、凝固成深褐色的硬痂。
仅存的几个伤兵挤在一起。
有人在声啜泣。
有人目光呆滞地望着浓烟弥漫的谷底。
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
直到——
那个的、摇晃的身影,像幽灵一样穿过灰烬与残烟构成的帘幕。
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尽头。
他全身上下覆着一层厚厚的黑灰。
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细的划口。
唯独那双眼睛异常明亮。
三勾玉的痕迹早已褪去。
只剩下黑沉如水的瞳仁,疲惫而平静地映着众人惊愕的眼神。
“祭……祭还活着?”
秤砣猛地撑起半个身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祭的脚步虚浮。
走到众人藏身的岩壁下。
如同耗尽了最后一点燃料的机械,身子软软地贴着粗糙冰冷的岩石滑坐下来。
他没有理会秤砣。
也没有看其他人。
只是伸出那只沾满了烟灰血污的手(包括赤岩的血)。
仿佛无意识的,在破烂的裤腿上反复擦拭了几下。
然后眼皮便沉重地耷拉下去。
“臭子!”
猿飞炎拖着伤臂蹲下身,探手去摸他脖子。
“怎么样?哪里擅重?”
祭勉强地抬起眼皮。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连呼吸都微弱了下去。
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底缝隙里挤出来,带着一种精疲力竭的沙哑飘忽:
“死不了……队长。就是……查克拉空了……比死还难受……”
话音未落。
头猛地一垂,像是紧绷的弦骤然断裂,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
“祭!撑住!医疗包!还有救命的丸剂吗?!”
猿飞炎急吼,心地托住他滑落的肩膀。
秤砣和其他人也紧张地围了过来。
七手八脚想帮忙却又不敢乱动。
混乱中,没人留意到。
当猿飞炎确认他只是昏迷、并无严重贯穿伤、只是查克拉耗尽而陷入自我保护性的深度昏睡时,那种松了口气的表情刚在脸上浮现。
那颗被猿飞炎心托着的、垂向地面的、属于祭的脑袋。
在额头发丝和岩壁阴影投下的交错暗影里。
那苍白干裂的唇角。
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瞬。
一个没有任何温度。
冰冷。
得逞的弧度。
如同深渊裂开的一线缝隙。